有的人,话多,做的少。
有的人,话少,做的多。
还有的人,比如韩佑这熊样的,事做的多,逼话同样多。
老习惯,先通知领导老八,信是今天写的,你啥时候收到是你个人原因,反正我和你汇报了。
垻州,终于到了。
营帐连在一起,有些杂乱,近乎一字排开,垻州成被围的水泄不通。
作为临时统军将领的项伦,不但有两把刷子,刷子上的毛还不少。
各道折冲府、兵备府、屯兵卫,府兵加府兵,足有两万人上下。
韩佑到达垻州包围圈的时候,骑在马上足足瞭望了将近一刻钟。
他以为的围城之战,是阳光透过厚重的战云,哪里都是血与火,将军伍的穿梭战场的身影映照的模糊不清。
实际上阳光正好,初春的暖意让军伍的身体暖烘烘的,春困秋乏夏打盹,如同来旅游似的军伍们,躺在军帐中哈欠连连。
他以为战场上弥漫着硝烟与血腥的气味,血肉横飞,死尸遍野。
实际上战场平静的和悠闲的礼拜天儿似的。
他以为战马疾驰,骑卒们悍不畏死的冲向城墙,地面震颤。
实际上连在一起的营区根本没有多少战马,马厩都没建。
他以为军伍们用弓箭射向城墙上的敌军,刀盾手顶着城墙上射下来的箭雨,箭矢如蝗虫过境。
实际上根本没有那么多“他以为”。
项伦到地方后第一时间围了城,然后是“安顿”从城中出来的百姓。
这些垻州百姓出来的时候老大不乐意了,骂骂咧咧的,还让军伍们开打的时候小心点,要是打赢了冲进城中别碰了他们的房屋,少一只鸡蛋都和这群军伍拼老命。
本来营帐就不够,多出来五万多百姓,无疑是雪中送屎,往后方一杵和要吃自助餐似的,就等着吃军粮呢。
周骁坏也坏在这,放百姓出城的时候还和他们说最好先饿两顿再出城,朝廷都是假仗义,打肿脸充胖子的货色,肯定不会饿着他们。
项伦气疯了,打了那么多年的仗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事,一箭没射,光安顿百姓了。
还要核查身份,这么多百姓不好管理不说,光是甄别细作就要耗费大量的人力。
府兵少,辅兵居多,看似围城,结果和来过日子似的,项伦还要将府兵安排到看守粮草的岗位上,怕百姓们吃的太猛。
单单是周骁将垻州城内的百姓给放出来,仅仅凭这一件事就让项伦这位边军老将焦头烂额。
韩佑没有马上去找项伦,先是带着小伙伴们巡视了一下营区。
还好,营区看着虽然乱,内部也是一片嘈杂之声,至少各地折冲府军伍一副枕戈待旦的模样,真打起来的话还是得看他们。
折冲府军营中的帐篷一字排开,旗帜迎风飞舞。
在看屯兵卫的帐篷,和让一个玩不起的老头踹翻的棋盘似的,人家是迎风废物,他们是迎面一群废物。
屯兵卫的辅兵都归兵备府管,这些辅兵严格来说并不是真正的军伍,说上阵吧,也能上。
平常不操练,领的也不是朝廷的军饷,是各府衙负责发放的“粮饷”,扮演着正规保安的角色,但是能比保安强点,可以说保安中他们是最能打的,真正军伍中他们也是最废的,战时负责后勤运送,不是到了关键时刻不会让他们上。
顺境凑数,逆境搞后勤,绝境当炮灰,说的就是他们。
也没什么好视察的,韩佑问了一嘴虞少邕,项伦将大帐设在了垻州城南,这位曾经的南军副帅同样有着敏锐的嗅觉,认为关外很有可能出问题,周骁要跑也是奔着南侧跑。
朝着南侧大帐走,路上的所见所闻不无让包括韩佑在内的小伙伴们眉头紧锁。
还未开打,周骁已是占了先手。
就这六万百姓,不可谓不高。
史书上记录着那么多次战斗,那么多次造反,从来没有谁说将百姓“送给”对方的。
这么多青壮帮着守城,利大于弊,周骁倒好,反其道而行。
六万多百姓,可以当做六万多民夫。
人家周骁是造反的乱党,都没伤百姓,反而将百姓放了出来,那么官军好意思让这些百姓成为民夫帮着他们拉后勤或者攻城吗?
好意思不好意思先不说,如果这么干了,百姓没准就回跑回城里帮着周骁造反了。
可不让这些百姓当民夫帮着打仗,他们还不走,不走也行,还贼能吃,不停的消耗着官军本来就不多的物资。
到了大帐营外,韩佑再次摇头,乱,岂止一个乱字。
军营连在一起,几乎围住了垻州,虽是有空隙却也能首尾相助,可大量的百姓穿梭其中,比军伍都多,光是要控制这些百姓就要耗费大量的人力。
韩佑越看越不对劲儿,这些从垻州出来的百姓,不像百姓,并非是指他们不是百姓,而是太“狂”了,这种狂,不应该出现在百姓的身上。
骂骂咧咧的,游手好闲着,谁都不服着,见人就喷着。
“垻州的民风这么彪悍吗?”
韩佑问了一句,小伙伴们没开口,倒是赵熊一副欲言又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