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治殿内,周老板叕龙颜震怒了。
“恶意提高工钱,恶意提高工钱,好一个恶意提高工钱。”
巴掌重重拍在御案上,老八咬牙切齿道:“难道给百姓提高工钱还是罪责不成,京中商贾拿朕当三岁幼童戏耍,该死,统统该死!”
户部尚书孙守廷与户部左侍郎司徒羽连忙从绣墩上站起来,低着脑袋不说话。
“都哑巴了,还是聋了。”
老八将户部刚呈上来的估算账本狠狠砸在地上:“这一季的商税,竟连上一季的五成都不到,你们户部皆是酒囊饭袋。”
君就是君,臣就是臣,无论孙守廷和司徒羽再是当初支持老八登基,私下里关系再好,和公务有关,和政务有关,和国朝有关,老八也不可能讲什么情面。
本季京中商税税银一统计出来,足足比上一季少了将近一半,司徒羽都懵了,可他再懵也得禀报天子,毕竟很多税银没收上来之前已经安排好了用处。
老孙比较讲究,觉得司徒羽独自禀报的话很容易被老八喷的体无完肤,下朝后就陪着一起进来的,然后…然后老孙也被喷的体无完肤了。
老八肺活量很好,御案距离俩人还有两三米远,一开口那口水都能喷老孙脸上。
“陛下息怒。”
孙守廷都没好意思擦脸上口水,满面苦涩:“倘若只是一家商铺两家商铺,严惩一番就好,可这是数十家铺子,数百家铺子,百行百业皆有,其中半数都关了张,老臣派人去询问了一番,这些掌柜的便是这么说的…”
“说什么,说是因四季山庄开的工钱太高,说是因城北那个体育馆发的工钱太高,说韩佑给百姓的工钱太高?”
“是…是如此,坊间还有…还有…”
老孙支支吾吾的,愣头青一样的司徒羽直言不讳:“还有人说,这就如同军伍与前朝家族私兵一般,若是哪个府邸给护院开的工钱比之朝廷军伍还要高出数倍不止,谁还会从军,都去当护院与私兵了,韩佑此举看似对百姓优待至极,实则大患前兆,还说韩佑发给百姓那么多钱,会让百姓得陇望蜀,贪得无厌,慢慢懈怠。”
老八愣住了,即便不要脸如他,也没想到竟有人能说出这种话?
“他们以为…他们给百姓的工钱,本就很高不成?”
老八一脸你TM在逗朕的表情:“若不是韩佑,京中牙行目无法度,百姓三成,乃至五成的工钱都要被抽走,即便辛勤劳作也有不少百姓食不果腹,这群…这群应千刀万剐的畜生竟说多发工钱会令百姓得陇望蜀,贪得无厌?”
“老臣斗胆,众怒不可犯,京中这些商铺掌柜的虽是商贾,可又哪里只是商贾。”
孙守廷也是头大无比:“账目老臣倒是令人查过,税银无误,若按罪责,这些商铺只是关张罢了,不触犯律法。”
司徒羽气呼呼的叫道:“暗中联合施压,有意关张,其心可诛。”
周老板捏着眉心,心累不已。
当初当将军时,他讲理,想合法,可别人不和他讲理,不合法。
现在当皇帝了,不太想讲理了,也想不合法了,可别人又和他讲理了,要合法。
老八愈发觉得当皇帝憋屈的要死。
整件事围绕着商税,京中商税。
夏季的时候韩佑让老八认识到商税的“潜力”,整了个狠活,也让老爸重视起了商税。
到了秋季的时候,第三季度商税加上各道赋税,着实让朝廷肥了一把。
结果老八还没乐呵两天,现实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外加一记窝心脚。
首先是国库还没充盈两天,钱花没了。
其次是各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全是天灾人祸,商税数字是有的,也能对上,但是这些钱得花到各道救灾上,根本没往京中送,在各地就花没了。
现在,就连京中商税都收不上来了。
收不上来不是说不交,是交的少。
为什么交的少呢,因为京中的商贾们赚的少。
为什么赚的少呢,用商贾的话来说,就是雇工被养刁了,四季山庄和城北体育场工钱发的多,发的多的多,工钱开那么高,不利于百姓们奋斗,尤其是韩佑,恶意涨薪。
百姓们都去四季山庄和城北体育场做工了,很少有人愿意在京中做工,就算做了也是应付事。
这明显是扯淡一样,京里京外有多少百姓,别说一个四季山庄和一个体育场,就是韩佑再弄十个四季山庄和十个体育场都不可能导致京中劳力不足。
韩佑真要是一个人能养得起所有京中百姓,老八也不可能动个世家都犹犹豫豫。
事是这么个事,情况是这么个情况,架不住这些商贾们套路多,今天关张明天开业,后天说身体不舒服,反正铺子不赚钱就不赚钱吧,宁可不赚钱,也要黑韩佑,也不想给朝廷缴税。
这群王八蛋说的还头头是道的,还拿军伍举例,说要是人人都给护院开那么多钱,谁还从军,全都当护院当下人去了,那朝廷不是要完蛋吗。
如果只是一个商贾这样,哪怕十个,几十个,老八都敢直接下令,全往里死打。
问题是京中,尤其是南市、城西,几乎关了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