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们离开了,临走之前齐齐给韩佑行了军礼,留下孤单一人搁那傻杵着的周统。
韩佑似笑非笑的望着周统:“坐吧,残龟殿下。”
周统梗着脖子叫道:“本王的字是跛鳖,不是残龟,你才残龟!”
“你不残你特么跑我的地盘上管我要腰牌?”
“额…”
“懒得和你一般见识。”韩佑耸了耸肩:“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在太乾殿,在臣子面前,在百姓面前,陛下是陛下,我是一个臣子,不敢逾越半分,但是在没人的时候,在山庄中,在景治殿,我拿你爹朋友,当至交好友,我们平辈论交,这话说出来,你一定不信。”
周统低着脑袋:“信。”
韩佑愣了一下,他还以为这小子不信呢。
“信就是最好了,其实呢这并非是我有意为之,曾几何时我也很奇怪,怎么就与陛下会以这么另类和不容于礼法的方式相处着了呢,直到前些日子我想通了,这是陛下有意为之,并不是我太过猖狂,而是陛下有意为之,你是陛下的儿子,在外人面前,你是皇子,我是臣子,我要恭称你一声殿下,可要是按照私人关系,按照我与陛下的交情和相处之道…”
韩佑笑吟吟的望着周统:“你夺官职,在我的地盘夺我官职,那么你是想以天潢贵胄皇子的身份夺了我官职,还是想以老友之子,闹小脾气跑这胡闹似的抢走我的腰牌呢?”
周统又羞又怒。
韩佑再次问道:“是皇子夺走我官职,还是好友之子胡闹一番?”
“我皇家!”
周统咬牙道:“需要颜面,天家颜面!”
“不,是你周统周残龟需要颜面,天家不需要在我找找颜面,要不然你不会在这里。”
韩佑耐心的说道:“陛下其实并不在乎颜面,因为陛下真的很圣明,我还认识一个人,是朝中的大臣,他说要脸的人,最后都没了脸,不要脸的人,最后都变的有头有脸了,前朝那昏君,要脸,最后别说脸,连头都没有了。”
“你大胆,胆敢拿父皇与前朝昏君相提并论!”
“哎。”
韩佑叹了口气:“禁卫还未走远,骑着马追他们去吧。”
“本王错…”周统秒怂:“我错了。”
“今天和你一起来的,是北地祝家的祝隆吧。”
“你怎么知道?”
“难怪陛下让你来仪刀卫。”
韩佑将小旗腰牌挂在了周统的腰间:“好了,从此以后你就是仪刀营的小旗了。”
“可这腰牌不是统领之职吗,那你呢?”
旁边的陆百川哑然失笑。
其他衙署的上官、统领,是职务,而仪刀卫的统领呢,只是一个人,韩佑,无论这家伙担任的是什么职务。
“不是我不让你离开军营,是陛下说的,叫陆将军带你去营区吧,离这不远,从现在开始,你是仪刀营小旗,统管十二名辅兵。”
“才十二人?”周统一拍桌子:“韩佑你欺人太甚,本王在军中统管兵营三处,督运…”
“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
韩佑轻声打断道:“在仪刀卫,这是你最后一次质疑我,如果再有一次,我会将你绑起来,然后送回宫中,之后会发生什么,清楚吧?”
周统打了个哆嗦,敢怒不敢言。
站起身,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周统被陆百川带走了,依旧桀骜不驯,只是不如之前那么桀骜不驯了,还是有点桀骜,以及不驯。
二人离开水云间后,韩佑的面色阴沉了起来:“阿追!”
站在远处的江追快步走了过来,低头道:“本统领在。”
“让北门御庸查清楚,祝隆居住在哪里,以他的身份不可能居住在客栈,哪个府邸将宅子让出来了,什么身份,家里几口人,与祝家什么关系,查,查的一清二楚!”
“是,本统领这就去。”
阿追匆匆跑开了,韩佑则是叹了口气。
“这就是暴发户的典型心理,这小子从一个小小的军中旗官猛然变成了天潢贵胄,哎…”
韩佑很理解周统的心理,就像他说的,典型的暴发户心理。
老爹摇身一变成了天子,自己成了皇子,皇室尊荣无二,富贵尽享,亲王之身何其威风。
殊不知,当皇帝的老爹千难万难,自己过的都小心翼翼的,深怕行差踏错。
富一代最怕的事就是如此,不怕儿女去败家,就怕儿女要证明自己。
周朝是新朝不假,可这周朝当真“新”吗,看不到新在哪里,多是承袭前朝,官场、士林、民间,与前朝没有太大的不同。
周统这种皇子,还以为老爹当了皇帝就是巅峰,之后享受荣华富贵就好了。
对周恪来说当了天子只是一个开始,而且还是最难的一部分。
其他皇子,韩佑不了解,他知道周衍明白了周恪的难处,所以低调的令人发指,离朝堂远远的,离臣子远远的,离世家远远的,完了还怕有人说他暗自图谋什么,时不时得自污一下。
再看周统,两相对比,这就是个白痴,恨不得天下人都见到他皇子的威风,当真以为老爹当了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横行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