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前这话一出口,其他十多个长垣百姓又跟着骂了起来。
畜生、狗官、杀千刀的狗日的、做鬼也要寻韩佑索命,一声声怒骂,怒不可遏,一声声哭诉,声嘶力竭。
除了真正与韩佑相熟的几位老大人,就连户部左侍郎司徒羽、刑部左侍郎陈永志等人也猛皱眉头,望着韩佑的目光充满了不信任。
韩佑面色平静如水,直到马如龙制止住了这群百姓后才淡淡的开了口:“如果我欺辱过你们,我的脑袋,你们拿走,如果我没欺辱过你们,记住我说的话,你们的脑袋,我韩佑要定了。”
“韩佑!”赵中正叫道:“陛
韩佑冷冷的望向赵中正,竟然直接开口说道:“如果我发现有人在工营之中散播流言,不管是谁,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陛下,陛下,这…这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赵中正委屈的和什么的:“臣斗胆直言,他便是天子亲军也不可如此嚣张跋扈。”
不少跟出来的文臣暗暗点头,韩佑,是有点太过嚣张了。
“韩佑,你退下吧。”
周老板终于开了口:“朕来处置。”
“是。”
韩佑没有逞能,他知道天子相信自己,他也相信天子会查明真相,给自己一个公道。
“松绑。”
天子说了一声,文武亲自将马前身上的粗绳解开,其他禁卫也松开了身下的长垣百姓们。
“你叫马前,长垣矿山监吏。”穿着龙袍的天子背着手:“朕,叫周恪,是大周朝的天子,是天下人的君父,亦是你们的君父,朕,阅人无数,是真是假一望便知,莫要想着欺瞒朕,说八,你们为何如此怨恨韩佑。”
跪在地上的马前在周老板的凝望下,满面泪痕:“陛下…陛下当真会为草民们做主?”
“是,朕不诓骗你。”周老板对百姓极有耐心,轻声道:“若是韩佑欺辱了你们,定是做了丧心病狂之举,查实了,朕不会轻饶了他,他究竟做了何事,说便是。”
马前扭头望向身旁的长垣百姓们,这群人脸上都露出了决绝的神色,眼神交流,给予马前鼓励。
“好,好,草民说。”马前指着韩佑,咬牙切齿道:“他要害死我们。”
“如何害的。”
马前一字一句:“打生桩!”
三个字一处,一片倒吸凉气。
都是读过不少典籍的,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怎么会不了解。
所有人齐齐看向韩佑。
“一派胡言。”极为冷静的韩佑摇了摇头:“断然没有此事。”
周老板皱眉道:“那会不会是你手下那匠人?”
“也不会。”韩佑笃定的说道:“姬鹰比谁都了解百姓之苦,就算我要坑害百姓,他也不会。”
“你还狡辩!”
马前怒骂道:“你只是还未来得及做罢了,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自己知晓。”
韩佑反问道:“我知道,我没这么想过,那么,你是怎么知道,我这么想的,证据在哪里,如果有,现在就将尸体挖出来!”
“我们就是知道!”马前咬牙切齿道:“你不止要打生桩,你还要将我们的子女卖入京中大门大户的府中为奴为仆!”
韩佑眼眶暴跳:“谁和你说的。”
“我们知道,我们不傻。”
马前低吼了一声,低下头,眼泪夺眶而出:“要我们去边关运粮,可,不是不可,哪怕是要我们这些命贱的草民充入辅兵营出关作战,去送死,也可,就是杀了我们,都成,怎地不成,可…可求求陛下,求求诸位大老爷们,放过我们的孩子,只要放过我们的孩子,就是去草原,去深山,去和异族番蛮拼命,去送死,都成,只要…”
马前泣不成声,其他长垣百姓们也都满面哀求之色,不停地磕着头。
“我们命贱,朝廷要我们死,我们死就是了…”
“可孩子们,孩子们年轻幼小,从小就吃苦,钻山,拉石…”
“这天杀的世道,要了我们的命,还要绝了我们的户不成…”
君臣们终于听出来不对劲了,如果打生桩还有点可能得话,那么将百姓子女卖入京中为奴为仆纯粹是无稽之谈了,和韩佑人品无关,是韩佑根本不缺那点钱,真要是缺钱了,提高点山庄会费就完事了,犯不着当人牙子,至于什么边关运粮出关作战,更是扯淡了,如果边关告急,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都给朕住嘴!”
周老板怒吼一声,马前等人倒是住嘴了,无声饮泣,泪水滴落在了泥泞之上,脸上满是绝望的神色。
“是谁!”周老板一字一句:“是谁告知你们,是谁告知你们,朝廷会让你们充入辅兵营,出关作战!”
说完后,周老板还侧目看了眼赵中正。
赵中正吓了一跳,这真不是他说的,事实上他散播的流言只是说朝廷要治百姓的罪,边关告急这种事,这种流言,要掉脑袋的。
“我们不傻。”跪在地上垂着头的马前呢喃道:“我们没读过书,不假,可我们不傻的,我们知道自己的命贱,知道自己…我们不傻的,不傻的。”
“口说无凭,朕要看罪证!”周老板耐心瞬间消失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