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如何将一位国朝天子亲军话事人搞倒这个问题,很多人想过,不在少数,也有许多前仆后继尝试的人。
结果有目共睹,坟头都让四季山庄给推了建高尔夫球场了。
这也是随着韩佑一次又一次打破规矩后,反而没什么人找他麻烦的原因。
不搞他,不代表容忍了他,只是许多人没有一击致命的把握罢了。
代表赵中正的赵家,肯定是要搞韩佑的,可用什么方式搞,是先软后硬,还是先硬后软,或是一硬到底儿,无人知晓。
京中的达官贵人猜测纷纷,到底用什么方式才能搞倒天子最信任的韩佑?
韩佑也好奇,自己明明做了好事,赵中正等人,如何利用自己做的好事来攻讦自己?
困惑的韩少尹,第二天继续上朝。
他隐隐有种预感,今天就是答案揭晓之时。
依旧如故,韩佑迈着八爷步走的皇宫侧门,引得不少排队的文武百官暗自腹诽。
韩大少爷不在乎,他也想开了,俗话说得好,人怕出名猪怕壮,牛怕鞭子狗怕棒,男怕没钱女怕胖,天怕乌云地怕荒,人怕生病草怕霜,穷怕志短富怕脏,少怕轻浮老怕狂,金枪不斗排骨批,世间哪有36D…
总之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老怕狂老怕狂的,韩佑又没老,狂一点怎么了,不狂那还叫年轻人吗,就算他老老实实在那排队,该看他不爽的人依旧看他不爽。
今天下雪了,天寒地冻,等第一个入宫的韩佑孤零零的来到太乾殿外,冷风嗖嗖。
韩佑骂了声娘,还不如老老实实排队呢,自己望这一杵,都没人挡风。
想了想,韩佑往台阶上走,想着去大殿屋檐
结果刚来到大殿外,韩佑见到两个熟悉的人影,正站在大殿的西北角,背对着他。
其中一个人影,是公公。
另一个人影,穿着龙袍。
穿龙袍的,哆嗦了一下,然后甩了甩什么玩意,又紧了紧袍子。
韩佑是彻底服了,这皇帝当的也太没溜了吧,文武百官都准备上朝了,这家伙竟然在大殿外随地大小便。
周老板俩人没注意到韩佑,并肩从大殿后方进屋了。
韩佑冻的和什么似的,沿着避风的地方绕着大殿走,走了一会,想骂人了。
狗日的周恪,还呲出了个心形。
找了个背风的地方蹲着,韩佑无比庆幸,还好自己选了个天子亲军的差事,既不是文臣也不是武将,要不然每天光上朝在外面杵上至少半小时,谁受得了。
蹲了十多分钟,终于响起了鸣鞭声,文武开始进宫了,韩佑也溜溜达达的往台阶
来到兵部武将后面,鸣鞭十二响,群臣入殿。
还是能够看出来国朝以文为重的意思,文臣先入,武将后入,韩佑比武将还后入,最后入的。
站在殿柱后面,蒜公公喊了一声开朝,韩佑嘀咕了一声马勒壁。
因为他没看到军器监监正赵中正,任何一个军器监的官员都没有上朝。
韩佑很失望,因为没有人搞自己而失望,他现在很求搞,速求的那种。
还是那句话,他习惯后发制人,赵家非比寻常,他想先看看赵中正的深浅。
韩佑扭头看向低着脑袋的不知名兵部年轻将领:“上朝的时候如果突然想出恭,怎么办,可以告假离开吗?”
年轻将领望着韩佑,如同望着一个傻缺。
韩佑叹了口气,明天不这么着急进入宫了,就在皇宫门口蹲着,要是见不到军器监的人自己就不用入宫了。
可转念一想,赵家走狗遍天下,如果赵中正不上朝,让别人弹劾自己呢?
一时之间韩佑也有点闹心了,自己应该往朝堂上输送点人才,就是那种自己不用来,但是见到有人想要弹劾自己攻讦自己的人,二话不说上来就开喷开咬的人才。
开朝,走流程,被吏部打残的尚书省没人出来,六部一一奏事,之后是没什么存在感的九寺。
韩佑昏昏欲睡,不是他不关心国朝大事,而是听起来太吃力。
如果没有突发情况的话,君臣要议的都是奏折上的事情,天子拿主意,拿不定主意问臣子,臣子找负责人、当事人补充细节。
臣某某某,这是开头,然后是叙事,叙事又分为时间、地点、人物、经过,最后是叩请圣裁。
武将还好,我叫啥啥啥,然后咋咋滴,你看中不中。
文臣出来那叫一个墨迹,从三皇五帝扯到祖宗法度,从祖宗法度开始引经据典,满嘴之乎者也、天命也、江山社稷也、国事也,这个也那个也,完了还搁那呜呼哀哉。
就好比礼部说前段时间科举的事,说各道反馈回了士林之间的反应,大致意思就是读书人觉得这是扯淡也,前朝就他妈没听说过也,真尼玛的呜呼哀哉,也大致意思就是科举不能这么整,真要是这样的话,咋的,以后科举还得考体能啊,这谁受的了,都是读书人,这不是闹呢吗这不是,呜呼哀哉。
明明三言两语就能说的清,礼部几个官员来回说着车轱辘话。
其实这些人倒不是针对韩佑,或是反对科举杜绝舞弊,说穿了就是“守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