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佑入宫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到了景治殿,也是第一次见到老八如此焦急的模样。
“你来了。”
周老板连忙起身快步迎了过去,人还未到已是三言两语说明了情况。
“下县长垣塌山,朕的四千子民被困其中,入冬,天寒地冻缺吃少喝,你马上领了虎符前往长垣调集折冲府与屯兵卫军伍,不可延误,将山给朕挖开,撞也要撞开,救他们,救我周恪的子民!”
“我入宫时,门口有一名背插靠旗的军伍,他知晓具体情况吗?”
文武直接插口说道:“知晓。”
“虎符在哪里?”
文武连忙将虎拿了出来,看向天子。
韩佑直接一把夺过虎符看向天子:“找人追那军伍,两刻钟后在南门等我,那军伍了解情况,我问他就好,事不宜迟我这就动身,你安心在宫中待着等我消息。”
说完后不待天子开口,韩佑将虎符揣进了怀中,匆匆跑出了宫殿。
直到韩佑的背影彻底消失,天子大大的松了口气,脸上已是没了刚刚那般焦急,喃喃的开了口。
“好,朕等你消息。”
文武看了眼天子脸色:“韩校尉,似乎未救过灾,他…”
“他有犹豫之色吗?”
文武摇了摇头:“没有。”
“他,是打肿了脸充胖子之人吗?”
文武思考了一会,依旧摇头:“不是。”
“那就是了,就算他无法救灾,朕也不怪他,因他未有犹豫,只有焦急,与朕这般焦急。”
“陛下所言极是。”
文武感慨万千,韩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绝非偶然,有运气的因素,但绝不会太多。
无事的时候,总是吊儿郎当,没大没小。
出事的时候,总是成为那个让人最放心的人。
在韩佑入宫之前,天子已经召见了许多大臣,户部的郎中、礼部的员外郎、工部的监丞。
这些臣子进来后,施礼,询问,然后则是废话连篇,瞎耽误工夫。
户部的,叽叽歪歪,再调钱粮需耗费多少日,给不了准数,最快能几日,最慢能几日,啥,你问我什么时候能筹措完,我上哪知道去,不是说了吗,最快几日,最慢几日,谁能打包票…
礼部的,叽叽歪歪,哎呀我累勒个去啊,咋还塌山了,是不是上天预警啊,老八你最近没干缺德事吧…
工部的,叽叽歪歪,天冷难行,陛下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咱从长计议,慢慢来,诶你咋又急了呢,不是说你先别急吗。
唯独韩佑,只有韩佑,比天子还要急,都不愿意再多听天子解释怎么回事,直接要将了解情况的人带走,路上慢慢问,礼都不施,马上动身,甚至都没有去问该怎么做,也没有说他会怎么做,就那么走了,急匆匆的走了。
其实这事就是个烫手山芋,事已经出了,无论是谁去,都是减少损失。
就好像追赃款似的,丢了一万贯,区别在于追回来是多是少罢了,而不是去“赚钱”,赚多赚少,都是赚了,都是功劳,追赃款,不过是亡羊补牢之举,吃力不讨好,和功劳几乎扯不上边,因为损失是注定的。
救灾,很少和立功沾上边的,死了一大堆人,然后天子给救人的人一顿夸,不像话,除非能全救,但是不可能。
除此之外,这虎符也不是轻易能给的。
塌山,就要通山救人。
救人,从京中调人会耽误很多时间,只能从周围的折冲府和屯兵卫,再调集附近青壮民夫。
可如果从下县调兵,就需要将虎符给某个人。
满朝文武,能让老八觉得可以放心交出虎符的,还能让老八觉得能力很强的,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几乎没有思考,第一时间想到了韩佑。
事实上,也只有天子亲军可以绕过繁琐的程序直接拿虎符调兵了。
韩佑一路跑出皇宫,一边上马一边说道:“大川儿你马上回山庄,告知北门御庸,我要去长垣县,山庄交给他,别墨迹太多,然后去寻伏鱼象,带三十南军,二十杂兵营的辅兵,与你和姬鹰去城南,沿着官道追我,全部骑马,不要耽误时间。”
陆百川在关键时刻从来没有废话,也不说喊一声“是”或者“唯”,连个屁都放,骑上马疾驰而去。
“阿追,塌山这种事,就是地理什么的,你懂吗?”
“我懂,可我没师弟懂的多,少尹你先行一步,去南门,独自一人不要行的太快,我马上去国子监寻我师弟,去南门与你汇合。”
“好。”
“你小心些,最近好多人想打你的。”
韩佑翻了个白眼:“快去!”
江追刚要上马,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掏出腰牌看向门口俩看门的禁卫:“你们,跟着我家校尉一路护送到南门!”
俩禁卫傻眼了,左侧的人说道:“那谁看…”
“换人,快。”
说完后,江追上马离开了。
韩佑会心一笑,这便是他会依靠大川儿与江追的缘故,可以说他们Der,但是不能说他们靠不住,他们只是在该Der的时候Der。
俩禁卫一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