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佑跳坐在了石凳上,给陆百川加油。
最近他看大川儿有些顺眼了,反而看江追不是很顺眼。
这家伙自从当上统领后,越来越飘,让他这个校尉很闹心。
可惜,五五开大师陆百川棋差一着,被江追压在身上锁住了胳膊,投降认输了。
灰头土脸的二人站起身,江追掐着腰哈哈大笑,陆百川说他即将是读书人了,懒得和江追一般见识。
二人分出胜负,韩佑冲着裴麒勾了勾手指:“坐。”
裴麒连忙坐在了石凳上,他还以为自己要失去“表现”的机会了呢。
“接着说,为什么提到了一山不容二虎。”
“一山不容二虎,这山,是朝堂,不可与吏部争锋,既如此,不如去另一山,吏部,执掌官员升迁、考评、调任、选拔,决定着官员生死,而国朝还有一衙署,虽无升迁、考评、调任、选拔之权,依旧可以决定着官员生死。”
“仪刀卫。”
“不错,正是少尹执掌的仪刀卫,这便是学生所说的一山不容二虎。”
韩佑若有所思:“那你说的二山是…”
江追:“得六!”
韩佑:“滚犊子!”
江追:“好嘞。”
裴麒:“既是一山不容二虎,那便二山容二虎,学生以为,这宰辅之位,赵泰要么,得了,要么,得不到。”
陆百川撇了撇嘴:“你说的不废话吗。”
江追:“你跟我一起滚犊子!”
陆百川:“哦。”
裴麒努力的让自己不被这俩家伙分心,继续说道:“假如赵泰没有得到这宰辅之位,依旧会执掌吏部,吏部掌握官员生杀大权,却也只是在朝堂之上,少尹掌握官员生杀大权,却是在坊间,在民间,吏部掌握的生杀大权,要看官员施政的本事、可有政绩,少尹掌握的生杀大权,是官员对皇权的敬畏,是否作奸犯科。”
韩佑敲了敲桌面:“所以说我们的不同,一个在于衙署本质工作,一个在于私人品德,是这个意思吗?”
“少尹说的是,仪刀卫与吏部,既可以互不相干,也可以互补,若是两个衙署交好,仪刀卫动不了的人,吏部可以动,吏部动不了的人,仪刀卫…可以动!”
韩佑恍然大悟。
类似于后世,官员上班工作,有内部相对的机构进行管理,官员下班生活,犯了事有警察去管。
“你是说,仪刀卫与吏部在某种程度上合作,互利互惠?”
韩佑哭笑不得:“先不说这种方式可行不可行,那如果赵泰当了宰辅呢。”
“他本就是吏部尚书,若身居宰辅之位,岂会不在吏部留下亲信,岂会不提携吏部亲信。”
“有道理。”
“不过…”
裴麒看了眼韩佑脸色,一咬牙:“学生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我先和你说个规矩啊,但凡有这种话,不知道该不该讲的,只要你觉得你抗揍,就讲。”
裴麒一脑袋问号。
韩佑乐道:“讲吧。”
“学生以为,天子,不会叫赵泰坐宰辅之位。”
江追面带讥讽,他觉得裴麒这家伙嘚瑟劲儿大了。
连他都觉得赵泰的赢面比较大,再者说了,天子不让赵泰当宰辅,赵泰跑过来找韩佑干什么。
陆百川讥笑道:“你懂个屁。”
韩佑倒是面无表情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学生觉着少尹也是如此想的。”
“你别管我怎么想,你就说说你怎么想的。”
“赵泰赵大人,赵家未来家主,赵家,南地,不,是国朝数一数二的豪族,又是吏部尚书,掌握天下官员任免、升迁,若是当了宰辅,一人之下,又有大量亲信位于吏部。”
裴麒深吸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最大世家家主、执掌吏部、执掌朝堂,哪怕是三者缺一,都可做这一人之下的官位,可要是三者皆有,学生说句杀头的话,天子若不是吃醉酒,断然不会叫他做宰辅。”
陆百川与江追对视了一眼。
这么一说的话好像真是这回事,本就是世家大族,亲信在吏部,他自己又当了宰辅,岂不是权倾朝野?
韩佑笑了:“那你说说,为什么我也认为他当不了宰辅。”
“学生在山庄居住了数日,已是知晓了学堂之事,想要开办学堂招收百姓之子入学,定会招惹天下世家,您能有此打算必是得到天子首肯,天子既然首肯,定然不会让世家羽翼更丰,而叫赵泰赵大人做宰辅,这不是叫天下世家如虎添翼吗,与天子的决策背道而驰。”
说完后,裴麒垂下了头,躬身而立。
“啪,啪啪,啪啪啪。”
韩佑突然鼓起了掌,满面欣赏之色。
“裴麒。”韩佑跳下石桌:“你不但坏,还很聪明,你猜的不错,陛下虽然没和我提及过此事,但是我认为赵泰不能做这宰辅,我认为陛下也不会让赵泰做这宰辅,我更认为,赵家的赵泰,不应该做这宰辅!”
裴麒微笑而对,殊不知心脏狂跳。
刚刚那几秒钟,他如同等待宣判一般。
表现的好,或者说是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