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佑算是顺利入了户部了,只不过是后入的,走后门入进去的。
班房用请假的是主事齐嘉泰的,哼着小曲喝着茶,翘着二郎腿开着窗,惬意的不得了。
来往的户部官员都绕着走,就和韩佑会传染脚气似的。
韩大少爷怒喷张同举一事也在短短一刻钟内传遍了户部的角角落落。
大家都看明白了,能治得了韩佑的也只有尚书孙守廷了,毕竟刚才老大人喷的这位天子亲军统领连个屁都没敢放。
与此同时,受了奇耻大辱的张同举,正在班房之中目眦欲裂。
“小儿韩佑!”
出身世家豪门的张同举紧紧攥着拳头:“今日之辱,本官必当奉还!”
望着发狠还不敢声音太大的张同举,员外郎华琼暗暗叹了口气:“大人,忍一时风平浪静,韩佑不管如何说都是天子亲军统领,待商税改制一事有了章程他便会走人,何必节外生枝。”
“混账话,诸多同僚都看在眼里,听在耳中,本官这颜面就不寻来了?”
“话虽如此,只是下官觉着事儿…恐是尚有隐情。”
“何意?”
华琼压低了声音:“大人,莫不会是边军粮饷之事东窗事…”
“断然不会。”
张同举无比笃定的说道:“倘若韩佑小儿是因此事而来,初来便交恶本官,如此莽撞岂不是打草惊蛇。”
华琼思考了片刻,旋即点头表示赞同。
如果韩佑来户部是为了查这件事,应该当个笑面虎才对,与诸多官员交好慢慢融入才是上上之策。
“不过若是有朝一日这小儿真要查这事,定然要亲自去北地一趟…”
说到这里,张同举满面狞笑:“去了北地,本官必他叫尸骨无存。”
“大人!”
华琼顿时大惊失色,脸都吓白了:“莫要动他。”
“怎地,你怕了。”
张同举凝望着华琼:“江云海这郓城知州能杀,那小儿有何不能杀。”
江云海,郓城知州,大约两个月前,作为一州最高长官就那么不声不响的离开了,没和任何人打招呼,结果上了官道刚到臼县黑木山,加上他一行十七人全死光了,无一存活。
这件事韩佑也知道,当地折冲府将军报送到了周老板的案头,也就是那时周老板让陆百川将仪刀卫的腰牌交给了韩佑,叫他弄钱将天子亲军搞起来。
只不过那时候周老板和陆百川二人,都不知道这件事与户部官员贪墨边军粮饷有关。
事实上,江云海想要秘密入京就是为了这件事,入宫面圣揭发北地世家与户部官员狼狈为奸。
可惜,这位在任上两袖清风的江大人终究还是走漏了消息,还没离开北地三道就被刺杀了,而灭口的人,正是一个多月前以去下县查账为由的员外郎华琼。
“江云海是江云海,韩佑是韩佑,不可混为一谈。”
往日在张同举面前姿态极低的华琼,凝望着张同举,一字一句:“韩佑,不能动。”
“天子亲军又如何,到了北地,杀人灭口,毁尸灭迹便好。”
“并非是因他那仪刀卫统领身份,而是他爹。”
“他爹?”
张同举冷笑连连:“那疯狗一般的韩百韧如今既不领兵又无实权,有何可惧怕的,难不成还怕他像当年入城夺宫那一夜大杀四方不成,当年他在军中也就罢了,如今不过是个府尹,手下一群差役、衙役能翻的起什么浪花。”
华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开了口。
“大人有所不知,韩大将军断断不可招惹,天下各道,兵备府、折冲府、乃至南北二关,几乎除了东海外,韩大将军皆都去过。”
张同举不明所以:“为何提旧事,还有,他怎地去过那么多地方,也如陛下当年那般受了家族排挤,不停调任?”
“这倒不是,二十余年前,韩大将军是昭武校尉,前朝昭武校尉司职军正。”
“军正?”张同举越听越迷糊:“练兵之职?”
“是,担任军正足有八年之久,韩大将军几乎跑遍了国朝各处军营,包括南北二关,军中不知有多少将军受过他的恩惠。”
“笑话,本官虽是文臣,却也知晓这昭武校尉不过区区正六品罢了,莫说南北二关各营主将,便是折冲府的将军都要比他官职高上些许,受他什么恩惠,即便是军正练兵,训的也不过是府兵之流,与将军们何干。”
华琼站起身将窗户关上后,又坐了回来,将凳子移了移坐在了张同举面前。
“大人也知下官曾在北地折冲府掌过兵,因要随军出关,亦在边军六营之中厮混过一段时间,也就是在那时,听过一些将军与老卒谈论过韩大将军,那时,下官以为是传言。”
“什么传言?”
“韩大将军当年虽是军正,却并不去各地军营之中练兵。”
“那他去了作甚?”
“练将!”
张同举一脑袋加粗加大的问号:“练将是何意?”
“传授兵法。”华琼的目光有些莫名:“传闻之中,韩大将军性子极为古怪,到了营中每日只是睡大觉或是喝酒,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