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佑终于半只脚踏入朝堂了。
第二日早朝,户部尚书孙守廷上了折子,出班恳请周老板借调天子亲军统领韩佑,与商税有关。
申屠罡第一个赞成,直接堵住了不少人的话头,包括户部一众官员。
正常来讲的话,哪怕是尚书,要是有什么事的话都会提前和属官们商量一下,就算不商量也要礼貌性的通知一下。
让一个天子亲军来自己的衙署,这不就等同于请一群美国大兵来自家后院帮着看石油一样吗,太阳穴让健美大野驴踢了?
朝堂上,不少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孙守廷为什么这么大年纪非要找刺激玩雷区蹦迪。
老申屠附议了,天子迅速首肯了,朝臣们不管愿意不愿意,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到了中午散朝的时候,韩佑已经骑着马带着王海和陆百川来到了户部衙署门口。
门口站俩衙役,见到韩佑三人,不明所以。
不得不说,就这仨人的造型,一般人还真搞不清楚是什么来路。
韩佑穿的是儒袍,看样子是儒生,问题是这家伙骑马,瞅瞅那老马吧,看人都不是好眼神,俩衙役在京中也混了不少年了,头一次能从一匹马中看出了鄙夷的眼神。
王海皮肤黝黑,一看就是护院之类的角色,问题是这家伙腰间插着本《诗经》。
陆百川倒是样貌不凡,只是这家伙带剑了,而且佩戴的还是长剑。
要知道刀、剑、弓都是违禁品,寻常武卒与京兆府差役,只能拿长棍,白天的京卫倒是能佩戴刀剑,只是不能背弓,只有到了夜晚才可以。
陆百川这家伙和神经病似的,左腰插着剑鞘,有剑,马还是军马,马腹着一把短弓。
这也就罢了,最近大川儿见到王海读书后就和开智了似的智商蹭蹭涨,他也开始看书了,背着个书囊,后面装了好几本书,完了一看就犯困,好多字都不认识,得问王海,王海认识的也不多,俩人就凑一起猜。
户部门口的衙役都懵了,俩人望着陆百川,不太明白这是个什么造型。
这里也要说一下,衙役是衙役,差役是差役。
差役呢,泛指京兆府的差役,一般都是跑腿的,京兆府衙役出去拿人或者调解纠纷什么的,他们跟着凑数。
而衙役呢,则是各衙署的“役”,有可能是跑腿的,也有可能是看门的,地位最是卑微。
就说这户部这俩看门的衙役吧,平常工作就是杵在门口和个死人似的,早上见到有官员来上差,去掀轿帘子,要不就是其他各衙署的官员来户部要钱,没要到的话,出门可以骂两句衙役出出气,基本上每天就是这个工作,点头哈腰掀帘子,劈头盖脸挨顿骂。
俩衙役还不敢上前主动问,毕竟韩佑仨人也没下马,一时有些摸不清身份,只能望着还算正常的韩佑,还眯着眼睛,有点戒备。
“看个卵子!”王海骂道:“再看给给你们狗眼挖下来,还不过来牵马!”
俩衙役确定了,确认过眼神,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一般人也不敢上来就骂六部衙役,他们虽然是看门狗,可看的是户部的门儿。
三个人都下了马,韩佑和个大爷似的,背着手直接往里走。
俩衙役刚要问,王海又开骂了:“眼瞎了不成,还不快将大爷们的马拴好。”
衙役赶紧点头哈腰陪着笑,牵着马拴马去了。
王海接着骂:“他娘的是一群什么蠢货,都去牵马无人看着衙署,让贼人闯了进去你们担得起关系吗,饭桶一样的废物。”
一听这话,俩衙役跑回来一个。
王海依旧骂:“脑子里装的都是粪水不成,他一个人,如何牵三匹马?”
衙役张了张嘴,忍了。
但凡老子不是上有老下有小,高低和你拼了!
其实俩衙役也是有所不知,王海并不是针对他们这俩户部看门狗,而是针对各衙署所有看门狗,包括国子监的武卒。
衙役的俸禄虽然不高,却也是个稳定工作,至少能让家里人混个温饱。
几十年前,各衙署的所有衙役只从军中挑选,快解甲归田的老卒们,如果原籍是京中或是京中下县,离开军中后就会成为衙役。
结果不知道怎么搞的,衙役都成“世袭”的了,甭管子侄后辈有没有从军经历,花点钱就能顶上。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搞的好多真正卸甲的老卒没有差事干,越混越不如意,说白点,就是被抢饭碗了。
所以王海看这群人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见了就骂。
不说与陆百川蹲在石狮子察似的,背着手来回转悠。
户部内部和工部已经京兆府以及衙署还不同。
京兆府除了公堂和地牢外,就几间班房,再加一个库房。
作为另一个京中二拉的工部,和京兆府差不多,进去之后两侧是班房,往里走是正堂,正堂后面是一个大院,大院后面是一个空旷的空地,摆放的都是工料什么的。
户部就不同了,作为六部之中最为紧要的衙署,占地巨大,进去后正对着正堂,两侧也是班房,过了月亮门,依旧是班房,足有二十多间,班房后面是库房,这个库房不是房间,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