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看客的韩佑,撮着牙花子,半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突然觉得马如龙这人很矛盾,言行举止以及表现出来的某些态度,极为矛盾。
说他楞吧,这家伙还心思缜密。
说他狂吧,也不是目中无人。
说他满肚子坏水吧,似乎还不愿欺辱小人物。
可要说这家伙是个好人呢,前朝时没少坑人,还是往死里坑,往破家灭门里坑。
韩佑十分好奇,好奇马如龙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为什么非要生活在马家庄里,生活在天子眼皮子底子。
马如风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回了北地,他也可以,可马老二却没这么做,就真这么有恃无恐,还是像他所说,只是为了恶心周老板?
注意到了韩佑的目光,马如龙笑道:“我若是你,现在入京向天子请命,彻查病马之事,有了这个由头,便可以搜查我马家庄,甚至可以以查案为由,放火烧了马场牧场,逼迫我马家庄迁到别处。”
韩佑瞠目结舌:“你有病?”
“我不说,你也早晚会想到,想到了,定会这么做,说与不说,无甚区别。”
韩佑哑然失笑。
是的,自己的确会想到这么一节,也一定会这么做,用正当理由将马家人赶到其他地方。
马如龙又补充道:“即便我不说,你想不到,我也会这么做,病马来时在马场待过,我马家养马为生,断然不会叫庄户们继续生活在这里,小心驶得万年船。”
顿了顿,马如龙笑道:“不如这样,那二十万贯就不予你了,这庄子赠你如何。”
韩佑傻眼了。
自己费劲巴拉的投毒,就是为了让马家将马场搬到别的地方。
自己不投毒,马家照样得将牧场搬到别的地方。
那忙活了半天,这毒,不是白偷了吗,这也就罢了,主要是投的毒,很有可能…投自己家里了?
“不对!”韩佑突然瞳孔猛的一缩:“你们要搬到哪里去?”
“城北。”
“城北?!”韩佑面容莫名:“你别告诉我,你在城北早就买好了地。”
马如龙哈哈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韩佑暗暗骂了声娘:“城北几处空地都连着官道,一有风吹草动,你们可以马上遁走回到北地…”
说到一半,韩佑面色剧变:“纳图部明明认识不少贩马番商,找谁不好,为什么偏偏寻了你?”
越说,韩佑越是激动:“你若是无故搬走,必会引起君臣猜疑,可若是因病马一事,你又早在城北买了地,就算统统搬过去,君臣即便心有怀疑也不敢如何,那病马…”
马如龙依旧没有回答,拍了拍蒋定山的坐骑:“去吧,入京向天子请命,彻查病马一事。”
“不!”韩佑摇了摇头,冷笑道:“我虽然还没搞清楚前因后果,但是我知道,你准备利用我。”
“你不查,依旧会有其他人,有人查,我就会如愿。”
马如龙回头指向庄子:“啧啧啧,二十万贯,这么大的一片地,你韩佑就不动心?”
“马勒戈壁!”
韩佑骂了一声,难怪周老板和申屠罡将马老二视为心腹大患,这王八蛋一身八百个心眼子。
马封侯看向马如龙,满面崇拜之色:“叔父,虽然侄儿没听懂,但是…您是不是用了阳谋?”
韩佑突然笑了:“对了,马老二,知道为什么刚才我的手下从你庄子里跑出来了吗?”
马如龙还真挺好:“为什么?”
“因为我投毒了,这种毒,可以让马场寸草不生,哈哈哈哈,找茬打架,是为了声东击西。”
“什么?”马如龙顿时大惊:“竟还有如此奇毒?”
“不错,你白折腾了,就算你不折腾病马、纳图部这些事,我投了毒,马场寸草不生,你依旧可以将庄子搬走,哈哈哈哈。”
“还得是韩公子的阳谋厉害啊。”马封侯更佩服了,看向马如龙建议道:“叔父,阳谋这种事儿,您还是别在韩兄弟面前班门弄斧了,怪丢人的。”
马如龙倒是没踹马封侯,一时之间有点乱。
这么算的话,那是自己白折腾了,还是韩佑白折腾了?
想了一会,马如龙找到答案了,俩人都白折腾了。
“好吧,现在我坦诚公布了。”
韩佑正色问道:“那病马到底是怎么回事。”
“临时起意。”马如龙闹心扒拉的说道:“病马之事事出突然,与我无关,城北荒地,早在周恪登基后我就买了下来,至于庄子搬走,原本我是有其他打算。”
“原来如此,原本是什么打算?”
“呵,为何要告知你。”
“那你搬到城北哪啊,具体位置在哪。”
马如龙冷笑连连:“告知了你,好叫你投毒?”
马封侯不乐意了:“叔父,韩兄弟都坦诚公布了,连这种事都主动说了出来,您遮遮掩掩,未免让人小觑。”
马如龙终究是没忍住,厉声骂道:“他有这种剧毒,要投的岂会只有咱们庄中,想来是打算投其他州府的马场、牧场,到了那时,他会主动寻上门来索要好处,现在说与以后说,有甚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