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悄然而至,韩佑走出了景治殿。
不如前几次那般心情雀跃,低着头,面露思索之色。
事情比他想的更加严重,马家一直试图暗中拉拢收买边关守将,除此之外,还与关外不少番蛮部落密切往来,不是说有造反的迹象,而是一旦逼的急了的话北地就会乱起来,乱起来就会起到连锁反应。
天子登基不久,天下并不如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稳定。
朝着宫门走着,韩佑下定决心,自己没有太多的时间和吴勇玩下去了,天子已经授意了他尽快搞死这家伙,集中精力对付马家。
韩佑心里清楚,自己只是一步暗器,天子和宰辅肯定还有其他布置,不过二人没主动说,他也懒得去问。
还是那句话,难度系数增加了,他需要先证明自己的能力,无才能,如何担重任,若是止步于此,韩佑也不甘。
眼看快要走出宫门了,文武匆匆追了上来。
没等韩佑开口,一张千贯银票递到了韩佑手中。
韩大少爷哭笑不得,光听说给太监送钱的,没听说太监给别人送钱的。
文武低声道:“陛下知晓你韩家清贫,暗中行事少不了要花销钱财,加之收买马家之人,无钱可不行。”
“一千贯?!”
韩佑感动的够呛:“这么多钱都够直接收买马如龙了,太多了,完全花不了,一生一世花不完呐。”
文武:“…”
老太监也是服了,当着自己的面揶揄天子,也不知是没拿自己当回事,还是没拿天子当回事。
不过转念一想,文武释然了,这小子是惯犯了,连宰辅都敢恶心,没什么好奇怪的。
韩佑翻了个白眼,就这点逼钱儿都不够他收买个马家管事的,周老板是怎么好意思出手的。
没接银票,韩佑没好气的说道:“转告陛下,只要他老人家和宰辅能够保证我不会被朝臣搞死就行,其他的不用他们管。”
“可韩公子刚刚在殿中时明明说需要买上一些牧场的份子吗?”
韩佑惊呆了:“买牧场的份子还要花钱?”
文武被愣住了,这不废话嘛。
韩佑乐不可支,自己是帮天子做事的,还有宰辅暗中支持,全天下最硬的关系也不过如此,有这种关系,自己买东西还要花钱,这不是开玩笑吗?
但凡花一分钱,都是对当权者,对权利的不尊重与蔑视,就是不尊重文化传统!
文武也不知道韩佑是什么意思,笑着说道:“韩公子简在帝心,陛下视你为人才,若不然这差事,也不会交到你头上。”
韩佑干笑一声,还人才,这事怎么听怎么像是拿自己当耗材用的。
不过韩大少爷也没当回事,看得出来,天子和宰辅已经不在乎小小的吴勇了,正好借着这事给吴勇除了,之后慢慢和马家周旋吧。
文武深深看了一眼韩佑,突然施了一礼。
韩佑赶紧将文武扶起来,一脑袋问号:“公公这是何意?”
“咱家伺候陛下也有些时日了,所谓的少年俊杰,不知见了多少,却唯独没有见过韩公子这般。”
“我…很另类?”
“马家一事,韩公子要自污,舍弃了名声,自污了,没了名声,日后就算有陛下庇护,入了朝堂也难免寸步难行,可韩公子依旧要做此事,哪怕自污,哪怕受人唾骂,咱家,佩服,佩服至极。”
韩佑哑然失笑,还当时什么事呢,原来就是因为自己不要脸啊。
韩佑朗声道:“公公请回吧,自己选的路,滚着我也要滚过去,您之前也见到了,上一次入宫我承诺陛下了,会助陛下尝试改一改这操蛋的世道,既然承诺了就不怕自污,当婊子立牌坊,我韩佑不屑去做,一定会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文公公再次施了一礼:“韩公子大义。”
“额…”韩佑低声问道:“刚才我说的一番话,公公您会一字不落的说给陛下听吧?”
文武愣住了,搓了搓牙花子,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走了一半,文武又回来了,闹心扒拉的抽出了银票:“险些忘记问了,那这一千贯韩公子要是不要。”
“就一千贯,打发叫花子呢,谁稀罕,靠。”
韩佑翻了个白眼:“给您了,文公公留着花吧。”
文武鼻子都气歪了,再次转身就走,之前他还奇怪,堂堂宰辅是怎么能被气晕两次的,现在他知道了。
韩佑没当回事,自顾自的来到宫外,宫墙墙角下依旧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这就是王海的神奇之处,甭管韩佑去哪,也甭管带没带他,当韩佑孤零零只有一人时,总会在某个墙角看到阿海。
王海或许不聪明,或许情商低,可他永远会伴随韩佑左右,如王山与秦大爷交代他那般,伴随少爷左右,照顾少爷周全,只要韩佑不撵他走,他就会一直做这件事,直到死。
王海是骑马来的,二人上了马后,韩佑坐在前面,尝试着控制马速。
马儿真的一种很聪明的生物,甚至可以将“高贵”这个词用来形容马儿。
在南北二关,很多军伍知道自己无法继续作战,知道自己无法回去,便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