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冠是个硬汉子,才露出两颗牙齿的神经就怂了,问什么说什么,嘴一张开就合不上了,最后都泛白沫子了还不停,被折腾的死去活来欲仙欲死。
韩佑很意外,周衍觉得很丢人,张卓与郭鹏觉得很不屑,只有王海觉得很正常。
韩佑意外,是没想到这个纵容儿子欺压百姓并且将主意打到军伍亲族的贪官污吏,竟然这么快就招了。
周衍觉得丢人,是因为这小小主事怎么说也是大周官员,骨头软的和面条似的,丢人。
张卓与郭鹏不屑,是因为这些所谓的文臣,平日里总是满口的四书五经,一副随时准备为国捐躯的模样,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己不能舍生取义,谁知敲碎了半颗牙齿咬了口粗布就开始满地打滚。
唯一人间清醒的只有王海了,海哥太了解这些所谓的官员所谓的文臣了。
就这些文臣,尤其是品级不高的文臣,当官主打就是两件事,教训“不知好歹”的百姓,以及遇到事后第一个抽身而退。
王海认为学儒家的,从概率学上来讲,是最没骨气的。
天下大乱,他们能活到最后。
亡国灭种,这群人能活到最后。
改朝换代,还是他们活到了最后,比谁的命都长,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王海将柳家的余孽都抓来了,大儿子柳青、正房大夫人、四个管事、一个管家,外加一个账房。
正如韩佑所说,一家人,总要整整齐齐的才美满,这何尝不是一种阖家团圆,总比几个人在牢房,几个人在家中担忧的好。
团圆大过天,韩大少爷最喜欢成人之美了。
坐在公堂中,韩佑与周衍翻看着签字画押的口供,大部分内容都和鸿胪寺少卿吴勇有关。
周衍兴奋的小脸通红:“先生,铁证如山,拿人吧。”
“拿什么人拿人。”
韩佑放下供纸,苦笑道:“一,吴勇是官员,不归京兆府管,二,他是少卿,就算抓,也得刑部、大理寺、吏部一起请示宰辅乃至陛下,三,这些证据只能证明吴勇为柳文冠的灰色利益或是说这个利益圈子提供保护,却从来没有亲自脏了手,只是定期收钱罢了。”
“可如果没吴勇这狗贼,柳文冠等人也不会如此猖獗,依学生看,吴勇才是罪魁祸首。”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你我怎么想的不重要,有了证据也是然并卵。”
“然并卵是何意?”
韩佑楞了一下,强行解释道:“然而就像并没有卵子的太监去了青楼,毫无意义。”
“原来如此,先生的话总是高深。”
周衍明显是个热血小伙,挥手叫道:“那就将罪证大白天下,让天下人唾弃他如何?”
韩佑哑然失笑,这孩子还是太天真了,将事情想的过于简单。
搞一个小小主事,靠着本部衙署的扛把子尚书大人“自我检举”就行。
但是搞一个少卿,别说正卿自我检举了,自爆都没用,少卿这个级别已经算的上是朝堂大员了。
即便有幽王,有天子授意,韩佑知道自己依旧无法破坏规则,想要搞死吴勇,需要利用规则,而唯一能改变规则的人,只有天子。
想要让天子改变规则,就得让大周首席执行官开心,想让他开心,就要先搞钱。
“好了,该办点正事了。”韩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点起人马。”
周衍又开始瞎兴奋了:“冲进鸿胪寺?”
“冲什么鸿胪寺,查税。”
“查税呀?”周衍很是失望,他对税银没兴趣,他只对揍人有兴趣,比找娘们攒劲。
韩佑不想解释那么多,传道授学,要和后世的那些老师校长一样,言传身教言传身教,光言传可不行,还得靠身教。
喝了半盏茶,韩佑走出公堂,王海也点起衙役了,一共二十余人,持着水火棍。
韩佑刚要大手一挥,老爹和王山回来了。
一看韩佑搞这么大阵仗,老爹连忙下马,敷衍了朝着周衍行了个礼后,开始询问好大儿要干什么。
“爹您放心,孩儿不是去惹事的,查税,收税,就是对个账目什么的。”
“那怎地还拿水火棍呢。”
韩百韧有些不放心,担忧道:“还是换长刀吧,若是碰上不开眼的刁民该如何是好。”
韩佑哭笑不得:“爹,您是京兆府府尹,当朝三品官员,府尹之子见到刁民当街砍人,像话吗。”
“有道理。”韩百韧欣慰一笑:“佑儿果然长大了,可谓考虑周全,好,那就如你所说,见了刁民,将相貌住处记下来,入夜后,叫王山去宰了他们。”
韩佑:“…”
远处的张卓与郭鹏二人,深深的看了眼韩百韧。
他们之前总听闻京中出现些悬案,京兆府也抓不到人,难道是…
韩佑突然想起老爹入宫了,好奇的问道:“爹,陛下召您入宫干什么,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韩百韧呵呵一笑:“问问京中民事罢了。”
“哦。”
韩佑也没多想,随口问道:“爹您觉得陛下这人,怎么样?”
“诶呦。”韩百韧转身朝着皇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