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虽是天潢贵胄,却年纪幼小。
老头虽是朝堂最拉,却是六部尚书。
小王爷周衍望着老登周正怀,微微施了一礼。
周正怀望着小王爷,也施了一礼,不过是平礼。
工部尚书周正怀,京中少见的高龄在朝官员,今年正好六十六。
要知道古人五十都算高寿了,六十六还当着官儿,很罕见。
绯红三品官袍,身材消瘦,五官略微立体,浓眉大眼,年轻时定是十里八项的俏后生,白须过胸,老当益壮。
“天气炎热,老夫已令属官备了粗茶。”
周正怀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动作:“殿下入衙入堂避避暑气,莫要嫌我工部粗茶不入口就好。”
什么是王爷的牌面,这就是,随着周正怀转身,一众工部属官齐齐让开了一条路,皆是微微垂首。
周衍倒是没动,看了眼韩佑后,清了清嗓子:“周大人公务繁忙,本王不多做停留,只是询问一件小事罢了。”
说完后,周衍露出了狡黠的笑容,看向了周正怀身后的一众工部官员。
韩佑叹了口气,年轻人,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果不其然,望着周衍的周正怀神色微变,不等前者开口,连忙说道:“殿下,老夫年事已高,受不得这暑气侵袭,还请殿下与老夫入正堂。”
“不过是三言两语罢…”
“殿下亲自来我工部,必是有要事相商。”
不待小王爷再开口,周正怀回过头一挥手:“皆回班房处置政务,还愣着作甚。”
一众官员也反应过来了,小王爷这是来者不善啊,可惜,瓜没吃到,只能快步回了衙署。
周衍傻眼了,一张小脸耷拉着。
刚刚在马车里韩佑交代的清清楚楚,一定要当着众多工部官员说这事,这怎地都散去了呢。
再看周正怀,抚须一笑,似是有些许的得意之色。
周衍也是下意识的转过头,望向韩佑,颇为无助。
人老成精的周正怀脸上闪过一抹异色,本以为韩佑就是个跟班,见到周衍模样,不由得从上到打量了一番韩佑。
见到周正怀望了过来,韩佑只好躬身施礼:“学生韩佑,见过周尚书周老大人。”
“韩佑?”
周正怀眉头一挑:“这名儿似是有些耳熟,韩佑,韩佑,京中韩…”
老头突然面色一变:“韩百韧那老匹夫,是你何人?”
韩佑懵了,下意识道:“你爹…不是,我爹啊。”
“原来你就是那老匹夫之子!”周正怀吹胡子瞪眼:“好哇,还敢亲自找上门来,老夫…”
说到一半,周正怀突然眼角一抽,下意识的看向远处,和贼似的,极为机警不断张望着。
就这极为紧张的模样,加之身子突然矮了一截还后撤了半步,堂堂尚书的气度与威严,不能说少了一半吧,只能说少了…一大半,顿时就感觉这老头猥猥琐琐的,一点都不像是个尚书,像下作。
见到周围无人,老头满面狐疑:“有诈?”
韩佑与周衍面面相觑,不知道这老头是有什么大病。
“说!”
周正怀一指韩佑,厉声道:“那老匹夫藏在哪里,还不快快显形!”
“不是,老大人您…”
“哦?!”
周正怀双眼一亮,看向马车连连冷笑:“定是藏在车中是也不是!”
蹬蹬蹬后退三步,周正怀哈哈大笑:“老夫见到你了,莫要再藏了,你这丘八哪能瞒得过老夫法眼!”
说完后,周正怀还下意识揉了揉左侧肋骨的位置。
韩佑满面懵逼:“老大人,我爹在京兆府当差呢。”
“休想骗老夫。”
和个精神病似的周正怀,突然一把夺过旁边衙役手中的长棍,大笑三声。
“老匹夫,老夫可不怕你,有本事你出来,咱们大战三…”
“啪嗒”一声,周正怀又突然和触电似的将棍子扔到了地上,连忙喊道:“君子动手不动口,这是天子脚下,这是京中,你若敢再逞凶,莫怪老夫去御前参你一本,老夫…老夫和你鱼死网破,和你…和你玉石俱焚,和你…打不过你也要咬你一口肉!”
韩佑满脸大写的问号,周衍也是无比的懵逼,不由道:“周大人你这是怎地了,京兆府府尹韩大人,确是不在马车之中,周大人你与韩大人有旧?”
“当真不在?”
“当真不在。”
周正怀大大的松了口气,然后楞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不,不是失态,而是像个傻缺。
老脸一红,周正怀满面尴尬之色:“额…殿下有所不知,老夫与那老匹…与韩大人是故交,平日里,我二人…我二人总是耍闹一番。”
韩佑哭笑不得,自己怎么没听老爹说过还认识个尚书呢。
“这…未来就好,老夫这心也就放在…老夫这心未免有些失望,许久不见,对,许久不见了。”
说完后,满面尴尬之色的周正怀再次做了个请的手势:“殿下不是有事相商吗,入衙便是。”
韩佑深深看了眼周正怀,满腹疑窦。
这老登是不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