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听老爹叕惹了祸,韩佑连忙跳下石桌询问发生了何事。
从京兆府跑来的衙役喘匀了气,这才开口道:“大人今日判了个案子,柳府柳四郎在北市纵马伤人一事。”
“柳府?”韩佑皱了皱眉:“当官的啊。”
“工部从六品主事柳大人幼子,被大人狠狠打了五板子。”
“工部啊,那还好。”
韩佑微微松了口气,六部中最拉的就是工部,朝堂之上根本硬不起来,也就比他老爹能强那么一点罢了。
别看韩佑天天在府中和没事人似的坑下人们的钱,其实也是暗自打算,准备随时带着便宜老爹跑路。
虽说“初来乍到”不久,可他却从韩百韧的身上体会到了上一世未曾有过的父爱。
韩百韧任这京兆府府尹前,本是军中将领,为人刚正不知变通,性格极为豪放,表达父爱的方式更是直白。
前些日子韩佑卧病在床,望着好大儿瘦弱不堪的身子骨,韩百韧苦思冥想了半夜,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缺肉了,所以身体不好。
可韩百韧的俸禄除了给下人们发了工钱外,都拿去接济京中袍泽了,根本没什么闲钱。
最终韩百韧一拍额头,告了三天假,孤身一人骑着比韩佑还瘦的老马出了京,疾驰一夜前往了临县深山之中。
山中有猪,野猪,韩百韧连弓箭都没带,独自一人入山后运气不错,见到了一头野猪,冲过去就骑猪身上了,活活给野猪掐死了。
野猪倒是抓到了,搭进去一匹马,回来的半道上那匹老马累死了。
去的时候是骑着马,回来的时候马骑着他,后面还拖着一只野猪,猪后面还绑了半只大鹅。
回城时路过一处庄子,那大鹅就跑了出来,韩百韧见其可爱颇有灵性,便索要了半只回家。
也不是白拿,韩百韧送了那庄户俩大嘴巴子。
这便是便宜老爹的深深舔犊子之情,有这样的爹,韩佑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老爹什么都好,唯独太过刚烈。
本就是个背锅的官职,又因性格缘故得罪了不少朝堂大员,这也是韩佑最近一段时间存钱的缘故,准备随时带爹跑路。
这京中府尹品级是高,换了上一世,和北京市长是一个级别的。
可事实并非如此,事事皆管,唯独管不到朝堂上,虽是重臣,辖的却是百姓之事。
京中官员多如狗,天潢贵胄满地走,要说这群古代特权阶级最愿意干的是什么,那肯定是欺负百姓,就好像是天赋设定一样,一天不欺负欺负几个百姓,出门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当官儿的。
百姓被欺辱的狠了,急了,没了出路,便要敲打京兆府的鸣冤鼓,这一敲,老爹就会得罪人。
韩佑一听只是个工部主事,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一个主事算个屁,我爹正三品,六部九寺的主事最高五品,我还以为是个侍郎少卿呢,有什么可怕的。”
衙役看了眼韩佑脸色:“那柳四郎挨板子时,有人入了公堂要保那柳四郎。”
“谁啊?”
“鸿胪寺少卿吴大人派的人。”
“亲娘,这可是少卿。”门房秦大爷连忙问道:“老爷可是放了柳四郎?”
“没。”衙役摇了摇头:“求情的人被老爷打了十板子。”
韩佑惊呆了:“少卿的人也敢打?”
“不止,吴大人派来的是家中二婿,此人兄长…此人兄长也在,进了堂,大骂老爷。”
“然后呢?”
“也被老爷打了,二十板子?”
“我爹搁这超级加倍呢。”韩佑被绕的有点懵:“那吴家二女婿的兄长又是哪根葱?”
“幽王义子。”
韩佑:“…”
沉默与不沉默的,都沉默了,一群韩府下人忧心忡忡。
倘若只是个工部主事之子,无关痛痒,即便是那鸿胪寺的少卿,从品级上看,都不如韩百韧,唯独九王爷,那可是天潢贵胄,连天家人的颜面都不给,韩百韧可谓是闯了大祸。
门房秦大爷幽幽的叹了口气:“少爷,这京中不比军中,老爷正直是不假,小的们也打心眼儿里佩服,可京中为官为的是个八面玲珑,为的是个得过且过,改日您得了空,还是好好劝劝大人吧,这样下去,早晚酿成大祸。”
“别早晚了,现在这祸就挺大。”
韩佑也没心情讲书了,匆匆穿过了月亮门,准备前往京兆府衙署了解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见到韩佑独自跑去了,秦大爷快步追了上去,跑到府外时,连忙冲着门口的门子叫道:“愣着作甚,与少爷同去。”
门子应了一声,追上韩佑,落后半步紧随其后。
门房与门子并非同意,后者要每日守在府外,无论是刮风下还是雨天打雷劈。
门房就不同了,在侧门后面歇着,府外来了人,门子会先通禀门房,门房再决定要不要告诉管家或是主人。
值得一提的是,韩府好多人都是身兼数职,就说这秦大爷吧,既是门房也是韩府的管家,膳房厨子偷懒的时候,他还得兼职抡大勺,抡完大勺抡厨子。
韩府所在的位置靠近南市,而京兆府在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