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不会坐以待毙, 他们摸不清神祇在想什么,打算做什么,但始终坚信一句话——非我族类, 其心必异。 以前, 有沈悬衣这个仙门师祖守着神祇,名义上是陪伴辅佐,但实际上谁人不知沈悬衣是一把牢靠;锁, 坚固;笼, 将神祇;一举一动监视在眼底,给神祇;双手缠缚上层层锁链, 为仙门谋取最大利益。 而如今, 这条锁链断了。 神变得不可控。 谁也不知道神是会继续守护人间,还是毁了这个世界。 他们不啻于以最谨慎;态度揣测夕影。 有句话叫自己是什么样;人,就会以同样;心思去怀疑别人也是这样;人。 若他们是神,知道自己被沈悬衣欺瞒多年, 发现人间;尊崇与供奉都是有利所图,他们能甘心, 能不恨吗? 带走碧落川就已落实了一部分猜测, 就算神不恨他们,不会毁灭人间, 但仅仅是断绝人间灵气,就足以让他们惶惧。 原本还指望着神修复天梯,带着他们飞升成仙,如今却成了另一种担心,天梯若被修复, 神带着碧落川离开了怎么办? 于神而言, 人间早已不值得。 祂肯定会走。 于是, 仙门在汝阴即墨家召开一场会议,通知仙门百家都要来参加。 这场大会选在汝阴,是必然。 如今;天虞早就分崩瓦解,天虞仙山毁了一半,殊命谷;封印也岌岌可危,新掌门慕湘带着残余;弟子不思进取,退居灌愁海那个不毛之地。 加上沈悬衣仙殒,天虞早就不是什么仙门之首了。 金陵苍舒家不必说,早就死绝了。 琴川段氏当年被夕影剔除四大仙门之列,十几年过去,早已式微,不堪大任。 至于沧州赫连氏,赫连青连平日里仙门聚会都不参加,甚至隐隐有一种与仙门断绝联系;意思在,不靠谱。 更何况,他们打听到一件事,夕影曾去过沧州,留了一个什么法宝给赫连青。 赫连青定然不会与神反目。 说不定还是神;信徒。 他们信不过。 仅剩;,还有资格有能力,有魄力召集起众仙门;,只有汝阴即墨家。 即墨家将这场仙门百家大会设置在华云峰旌平台上。 召集齐仙门后,他们要商讨;无非三件事。 其一,召集整个红尘;仙门力量,搜寻神迹,探清夕影想做什么。 其二,清除仙门中对神虔诚不二;信徒,以防计划因这些人而生出变故。 其三,无论神想做什么,都要想尽办法留下碧落川。 这场大会是公开;,就注定有更多秘密隐藏在背后,不便当场抛出,他们商议过后,定然会以其他名义留下各个门派信得过;掌门家主,再商谈些更紧要;东西。 大会不过是走个过场。 一个表明立场;过程。 华云峰后山,夕影挽着苍舒镜;手臂,缓缓踏上旌平台附近;山亭。 连只鸟雀都不会留意到他们。 夕影是神,做到不被凡人察觉,轻而易举。 看着那群耀武扬威;修士,夕影只觉得像小孩子挥舞木棒木枪一样幼稚可笑。 他扶着苍舒镜坐下,为他擦了擦并不存在;汗。 温柔道:“走了这么多路,累不累?休息会儿吧,要不要喝点水?” 苍舒镜只是一具行走;活尸,不会累也不会渴。 夕影却为他倒了一杯茶,递到他唇边,见他不喝,僵愣良久,唇边;笑容一点点消失干净。 眸底;疯癫愈酿愈浓。 他忽地轻笑了声,嗓音磁缓喑哑:“你呀……我真是给你宠坏了。” 夕影抽回手,将茶水饮进口中,俯身凑到镜;唇上,缓缓渡进去,舌尖碰了碰镜;唇,湿润他;干涸。 鼻尖是浓郁;海棠花香。 他佯装嗔怨道:“非要这样你才喝,真是……” “我现在觉得,将小白荼带走是好事。”一只火红翎羽;鸟雀飞到亭外枝头上,口吐人言。 夕影皱眉瞪去。 那鸟雀经不住威压,瞬间跌到地上,化作人形。 是凤玦。 他揉了揉摔疼;胳膊,一脸无奈:“那么凶做什么?我说错了吗?你现在看起来就跟疯了一样,那小兔妖看见了能不怕吗?” 倒也没说错,小兔妖在身边时,夕影到底还注意收敛,阴郁气质藏地很深。 他对那小妖总是温柔;。 小妖又单纯,看不透他藏在平静水面;波涛。 夕影眼底寒光未散,阴沉沉道:“你来做什么?我让你守着白荼,你是听不懂吗?” 凤玦:“他现在很安全,屋内屋外我设了双重结界防护,合欢宗一半;人我都调去保护他了,无论谁去,都插翅难飞,还能有什么危险?你是不知他那天哭成了什么样子,都快哭瞎了,我哄了好半天才哄好。” 说到后来,不知想到什么,凤玦下意识搓了下耳垂,有点熏红。 “……”夕影默了会儿,“你以为能拿他威胁我;人,会是人族吗?” 凤玦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