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
他问了阿昭无数次:“这样可以吗?会不会奇怪?”
阿昭笑着答他:“影少爷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夕影知道阿昭在安慰他,不说他气质,不说是否与这素色衣裳相衬,只一个劲夸他好看。
他也知道他好看,但这种好看是他如今最为厌恶;东西。
是属于春楼小倌;那种好看。
夕影敛了心神,将披散;发梳得一丝不苟,又故意在唇上压了点铅粉,让天生嫣红;唇失色,看起来媚态减了不少。
想了想,又将父亲差人送来;书卷抱上,这才出门。
阿昭说:“影少爷刚回家,不必急着读书。”
夕影顿了一下,说:“我……我只是想多学习学习。”
他说谎了,这些书他翻看过,完全看不懂。
抱着它们不是为了学习,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书卷气重一些,压一压骨子里;卑怯。
他自知自己对仙法一窍不通,比不上兄长,瞧着一无是处,又不能将琵琶声乐当作特长。
父亲下午来宣止楼坐了会儿,乍听他弹琵琶时脸色都变了,说他是仙门公子,又不是靠着奇技淫巧供人取乐;东西,面色难看地离了他;小楼,而后又送了多套经卷书籍来。
他想,父亲应该是希望他多读书;。
临出门前,他将从临安春楼带回;衣裳全烧了,烟灰飞了漫天,那把桐木琵琶被他抱出屋又抱了回去,终是不忍焚毁,那是他唯一留下;过往。
苍舒山庄很大,他住;小楼又偏,穿过七座廊桥,跨过三处湖泊,绕了好久才走到前院。
他来早了,家主尚在书房与人议事,段夫人也还拉着兄长在外边谈天,府邸中人大多还不认识他,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哪个旁系公子。
他便撞上府中奴仆私下议论。
“大少爷和新来;影少爷真;是双生子?我看他俩一点儿都不像。”
无论是气质,还是样貌,双生子长相完全不同相当罕见。
“主人家;事,我们少掺合,仔细你脑袋,被周嬷嬷抓了看你还有没有命。”
那奴婢笑了声说:“你真当今日他们被杖毙是因为得罪了影少爷?他们是因为蠢笨说了离间夫人和家主感情;话,才被周嬷嬷杖毙;,今日午前不说那些旁系;少爷小姐揣测颇多,连侍从门房都茶余饭后闲谈两句,你当家里;主子不知道?只是懒得管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事。”
“若家主将影少爷当个宝,能让他住宣止楼那么偏远;地方?宣止你晓得什么意思吧?闭嘴;意思,家主根本不希望他出来走动与人结交。”
“也是,自小在凡间猎户家长大,自然是粗鄙;,苍舒家是仙贵名门,要是有个丢脸;少爷,肯定会被笑话。”
“你还不知呢?”
那奴婢惊愕地瞪大眼,招手示意对方附耳过来。
“猎户家长大;会一身细皮嫩肉?跌一跤就跌出血了,我瞧他那皮肉比仙门小姐;还嫩,再看他眉眼间;神态,你想想在哪儿见过……”
对方惊呼一声,瞬间明了。
眼刚抬起,正欲再说些什么,就惶恐地瞪大眼,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贴地板,发出咚;一声。
夕影站在隔断屏风后,听得难过又愤怒,但这两奴婢朝他跪下,惊慌地抖如筛糠时,他反倒懵了。
这府中;奴婢私底下议论他,碰面时会住口,却不会怕他怕到这个程度。
他初来乍到,父母对他态度不明,也还未当众承认他;身份,他还算不得真正;主子。
为何……
肩膀轻压下一只手,侧目一看,夕影才意识到苍舒镜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
那些话他又听到了多少?
原来,这些人跪;不是他,是苍舒镜。
夕影太狼狈了,想逃,可肩膀上;手压着他,不让他转身。
须臾间,厅堂里跪倒了一片。
苍舒镜皱眉盯着那些下人,无奈叹息,又风度翩翩地像个脾气极好;温润主子。
“小影是我亲弟弟,他流落在外受苦多年,如今终于回来,我与父亲怎会看轻他?莫要再乱嚼舌根了,若被周嬷嬷听见,免不了一顿责罚。你们只管像待我一样对待他,不可轻贱。”
众人连声称是。
夕影不知自己怎么回事,昏了头似;,他攥住苍舒镜从他肩上挪开;手,不放他走。
抬眼看这个比他高了半个脑袋;兄长,视线有些模糊。
对方手指碰了下他眼尾,他才意识到刚刚哭了。
极狼狈地瞥过脸,胡乱抹了把泪。
“兄长就这么为我做主吗?”
浸淫风月多年,夕影本能地将委屈;情绪展现地淋漓尽致,恰到好处,惹人生怜。
苍舒镜怔了下,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