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婉宁得到了很多她想要的消息,白鸽抱着一个大木箱子,两个人走在大街上。
与京都一年四季繁华不同,凉州的冬日街上太过冷清了。
凉州的冷,与京都的冷不同,这里的冷,是那种能冷到人的骨头缝里的冷,一个不小心,骨头都要被冻住。
街上稀稀拉拉的人,每一个行人都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从头到脚,只留下两个眼珠子,连长相都看不清楚。
二人从暖和的地方出来,也有些受不住这种冷,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好在刚才歇过吃过,有力气,快步往家走去。
街上的人也行色匆匆,着急回家,所以有一老一小步履蹒跚,走得很慢。
看他们身上的衣裳,补丁打着补丁,头发乱糟糟的装扮,看着像是乞丐,但是脸蛋又很干净。
“阿爷,我好冷,冷的走不动了。阿爷……”
是一个小姑娘的声音。
老者颤颤巍巍,把小姑娘身上裹着一块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破布拽了拽,给她圈紧了些,然后又把自己脖子上的一块破布拉了下来,给小姑娘裹上:“草儿,这样好些没?还冷不冷?”
“不冷了,阿爷,可是你不冷吗?”小姑娘心疼起了老人家。
老人家的年纪已经很大了,许婉宁听到他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历尽沧桑,疲态尽显:“阿爷是大人,阿爷不冷。乖草儿,咱们走快一点,等到了家,阿爷给你生火,咱们就不冷了。”
“好。阿爷,那我们走快一点,走快一点也不冷了。”
“草儿真乖。”
祖孙两个相互搀扶着往前走,说是加快了步伐,可一个孩子,一个老人家,步子再快又能快到哪里去,走得慢吞吞的。
小姑娘还被路边上冒着热气的包子摊给吸引地停住了脚步。
“脏丫头,看什么看,你有钱买吗?不买就滚,别挡着我做生意,滚滚滚,快滚!”卖包子的伙计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丫头站在他的摊位前,就觉得晦气:“我这一笼包子还没有开始卖呢,就被你看臭了。”
小姑娘眨着委屈又羡慕的眼神,看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吸吸鼻子,转身就走,老者上了前:“我买,买一个包子。”
伙计按着蒸屉,站得高高的,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老一小,眼神轻蔑:“我说老乞丐,你买包子你有钱吗?这肉包子五文钱一个。”
听到五文钱一个包子,许婉宁停住了步子,佯装在隔壁摊子上买东西,实则是竖起耳朵听隔壁人说话。
“五,五文钱?”老人家掏钱的手都颤颤巍巍:“前,前几天的不还是两,两文钱一个嘛。”
“你也说了是前几天了。”伙计轻蔑地笑道:“这天气越来越冷,按照往年的规矩,这包子也是一天一个价,你要吃不起就别吃,反正有人吃得起。”
“你,你这是……”老人家气得手都在抖:“去年天最冷的时候,包子也就才五文钱一个,这才刚刚入冬,包子就涨到了五文钱一个,你,你这是抢钱呐!咳咳咳……”
“抢钱?”伙计狞笑:“我是强买强卖了,还是伸手从你口袋里抢钱了?你买就给钱,不买就滚蛋。”
“你,你……”
老人家指着伙计,黝黑的脸被涨得通红,越发的黑了,气息也越来越急促,身子也开始颤抖,小姑娘抓着老人家的手,不停地喊着:“阿爷,阿爷,阿爷……”
老人家没有理她,气息也越来越不稳,整个人直直地往后栽去。
“阿爷……”小姑娘拉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人家往地上倒去。
许婉宁扯了白鸽一把,白鸽心领神会,上前两步就在老人要倒地之前,拖住了老人家的脑袋,轻轻地放在地上。
小姑娘扑在老人家的身上,哭天抢地:“阿爷,阿爷,你怎么了?阿爷?”
卖包子的伙计也是一脸凶相,恶言频出:“你个老东西,要死死到别出去,倒在我店门口,你要害死我啊!”
他从摊子后面跳了出来,竟然还吆喝周围的街坊邻居:“你们都看到了啊,我可连碰都没碰到他,可不是我干的。”
白鸽伸手探了探老者的鼻息,还有气,应该是气急攻心,年纪又大了,一口气接不上来导致的。
“小姑娘,你别哭了,你阿爷没事的。”白鸽安慰道。
小姑娘果然不哭了,看着白鸽解开了老人家领口系得紧紧的衣领,呼吸顺畅了之后,老人家长舒了一口气,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我就说他是装死吧。”伙计跺脚,冷笑:“快滚快滚,要死死别处去。”
“我说你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冷血!”白鸽厉声斥责伙计:“他是个老人家,要不是你的包子卖这么贵,人家能气晕嘛!别说他一个老人家了,就是我,我都嫌你包子卖得贵了。五文钱一个,你怎么不去抢啊!”
白鸽穿的衣裳都是好料子,因为怕冷,他们来凉州的时候还在外地买了抵御风寒的狐裘大氅,一看就价值不菲。
伙计目光又转了转,转到了她刚才身旁站着的另外一位夫人。
狐裘都是崭新的一色的白毛,全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一看就非富即贵。
伙计也不敢得罪,声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