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去太湖打渔,前头不让过吗?”
那锦衣卫只接到命令,截停夜间往庞家塘走的船只,自然不曾见过沈澜,只是见她孤身一人,颇为貌美的样子,心中起疑,便开口道:"你且留下莫动。"
沈澜心急如焚,自知自己决计打不过船上三个精壮汉子,只好笑道:"官爷,奴家打渔为生,素来是手停口停,若明日打不到鱼,只怕要饿死。劳烦言爷发发善心,放奴家过去罢。”说罢,只取出袖中两文钱,递给那锦衣卫。
两文钱?那锦衣卫嗤笑,还与身侧人耳语起来。
沈澜无奈,她这人设,无论如何都不能掏出十两银子的。又怕这些人对着她的容貌起了邪心,便不欲再作纠缠。趁着天还没亮,即刻换条路走。
那几个锦衣卫觉她可疑,见她要走,犹犹豫豫想追,只其中一个劝道:"咱们接到的任务是守住这口子。若咱们走了,届时上头问罪下来可如何是好?”语罢,这三人方才未追。
见那几人未追来,沈澜方才松了口气。她生怕这群人与盯梢她的人是一伙的,这意味着走太湖这条路被堵死了。如今来看,应当不是,许是在此地有事要办,她恰好撞上来罢了。
既然如此,换条路走便是。
沈澜只调转船头,往回驶去。
此刻已是丑时,河道两岸山色青黎,影影绰绰,掩于雾中。
江面上雾色渐浓,沈澜未曾挂灯笼,却见前方似有一点灯火,晃晃悠悠行来。
沈澜微怔,只攥紧竹篙,心神紧绷。暗道莫不是盯梢人追来了?为何会被发现?
沈澜心神紧绷,一面思索着,一面扔下竹篙,往船舱里走。任由小舟停泊在河上,只伪装成置民夜间停歇于此。
“大人,前方有船!”潭英眼尖,又道:“一动不动,许是个蛋民。”以船为家的蛋民们白日打渔,夜间便随意停泊于河上。
裴慎百步穿杨,目力极佳,偏又心细如发,只冷声道:“哪里来的蛋民,船上竟没有鱼腥味!”只有船妓们用的船只,为了招徕客人,方要将船弄得干净无味。
沈澜臣仆在船舱里,一时间竟心神大震。她跟了裴慎三年,哪里会听不出这是裴慎的声音。
裴慎怎会在此地?不对,她算过的,裴慎七月底八月初才回京,这才不过大半个月,行船到苏州尚需大半个月,更别提还要算上查她的时间。裴慎怎会如此迅捷?
“沁芳,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过去?”裴慎负手立于船头,已断定这船只有异,便敛了怒容,笑盈盈问道。
沈澜一口银牙几要咬碎,她四处张望一番,奈何此刻在船上,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沈澜心中大恸,只咬着牙勉力挣扎起身。
两船相接,裴慎跨上沈澜的船,笑盈盈掀开船上竹帘。
沈澜已起身,正坐在舱中抬头望他。
朔朔秋风寒,茫茫江浸月,两岸青山如黛,红蓼丛生,隔着半掩竹帘,四目相对,一个面色发白,一个满面春风。
裴慎伸手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