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通知呢?石湖连通八百里太湖,而太湖横跨两省三州,一入太湖,这些人便再也追不到她了。
两人稍加商议,杨惟学便唤来船头与艄公谈话的小厮,只叫他去寻个船妓来,又低声道:"与览弟身形相似即可。”
那小厮素来机灵,闻言也不免傻眼,只望着自家公子与王公子,一时间讷讷发呆。
“愣着做甚!还不快去!”杨惟学难免脸黑,心知自己在这小厮心里,已成了对兄弟有非分之想的无耻之徒。
只待艄公靠岸,那小厮便下了船,飞也似的跑走了。
罗平志远远一望,见沈澜还在船上,自然无所谓那小厮去做甚,只专注盯着沈澜。
日头偏西,暮色四合,此刻,沈澜正端坐小舟之上,焦心等待那小厮回来。
就在她等待杨惟学小厮归来时,裴慎的漕船却已至苏州姑苏驿。
从京都至苏州,一路无关卡阻碍,只昼夜行船,若遇河道不便,就一人双马,昼夜疾驰。最高的记录是日驱驰三百里。
这般赶路,与八百里加急无异。生生用了不到七日的功夫便赶到苏州。
“大人且看,那便是姑苏驿。”潭英对着不远处指点道:“姑苏驿为水陆两用驿站,一半涉水,一半涉陆,左为月洲亭,右为皇华亭,北有延宾馆,南有昭赐楼,俱是赏景的好去处。"语罢,又道: "大人可要于驿站稍事歇息,沐浴更衣?"
裴慎望了望江面,只摇摇头,问道:“马匹可备好了?老规矩,一下船,一人双马,即刻就走!"
潭英微怔,拱手道:“大人且安心,底下人虽办事偶有差错,但此事我再三强调,孩儿们必定用心,绝不敢懈怠。便是我等稍缓上一二日也无妨,必不会叫她走脱了去。”
裴慎摇头道: “她性子狡绘,你若小觑了她,只怕要吃亏。”
行百里者半九十,以裴慎的谨慎,自然要落袋为安。
他笑道:“再赶一段路,趁夜进城,今日只将此事了结,我请兄弟们去苏州最好的酒楼喝酒!”
裴慎都这么说了,周围人自然拱手应声。
及至下船,即刻有留守在此地锦衣卫迎上来,只说午间,罗百户遣人来报过消息,其人正与友人游览石湖风光。
“友人?”裴慎勒停马匹,冷声问道:“她哪里来的友人?”
那禀报的小旗尴尬道:"是当地杨氏一族的公子,名唤杨惟学,年约十九,本在外求学,回返苏州乡试“加少试。
裴慎猛地紧攥马鞭,冷笑一声,正欲扬鞭赶去石湖,却突然顿住。
他熟读舆图,自然知道,苏州石湖连通八百里太湖,而太湖途经两省三州。
“你去寻些小船,载几个人去石湖连通太湖的水道上等我号令。”
潭英一愣:“大人,她一个弱女子,总不敢从石湖孤身入太湖罢?”八百里太湖,岛屿暗礁,遍地都是。若不谙熟水道,进去了,只怕有死无生。
"以防万一罢了。"裴慎道。语罢,扬鞭策马,直奔石湖。
此刻,杨惟学小厮寻来的船妓已至,士大夫狎妓本是寻常,见那小厮带着两个妓子来,罗平志浑不在意。
夜色渐渐蔓延开来,沈澜和杨惟学上了那船妓的小舟。
"公子,儿名唤皎娘。"生得个子稍高的这个,颔首低眉道。
沈澜轻笑一声,笑问道:“你叫皎娘,那掌船的那个叫什么?”
皎娘便怯声怯气道:“她叫锦娘,是儿阿姐。”
沈澜便与她调笑几句,亦不曾动手动脚,那皎娘便渐渐安心下来。
见她神色舒缓,沈澜又望望夜色,漆黑似墨,唯窄月朦朦胧胧,她心知时辰差不多了,便开口道:“你个子高,这身形倒与我相似。”
那皎娘微微一怔,只以为她吓笑自己身量,便低下头去,不语。
沈澜只冲着她笑道:“你身旁的这位是杨家公子,可听过?”
皎娘羞涩点头道:“自是听过的。”杨家是大族,杨惟学自小便有神童之名,苏州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杨惟学一听她提及自己,便知道已到了开口的时机:“我与览弟打了个赌,赌若有人扮她,可能蒙骗过旁人?你且将你的衣物与她换一换,你来扮我览弟,若扮得好,重重有赏。”
那皎娘微怔,便一口应下。无需卖皮肉,不过是扮个人罢了,又有何难?
沈澜便叫锦娘往行春桥下驶去。黑漆漆的桥洞里,沈澜快速与皎娘换了衣衫。
待船只驶离行春桥,沈澜已娇声去到船头: “姐姐,杨公子唤你,我来撑船罢。”
那锦娘正惊异,沈澜只低声道:“我与旁人打赌,你可莫要拆穿我。”
锦娘便吃吃笑起来,只顽笑道:"自然不会拆穿公子。公子若有吩咐,尽管说便是。"
沈澜便接过她手中竹篱,笑道:“一会儿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