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手下部族轮流歇息,轮番攻城,使出车轮战的戏码来,这是要生生耗死宣府守将啊!”
裴慎摇头道:“十万蒙古骑兵,其中虽有老弱妇孺,青壮年必也有七八万,我等不过五千骑兵,撞进去便是个死字。”
“等!”裴慎沉声道。
这一等,又是半个时辰过去。
洪斌忍不住去问,裴慎又叫他等。
这一等便等了半日,等到蓟州、辽东、陕西等地的援兵尽数到来,裴慎依旧未动。
又等了半个时辰,见裴慎还不动弹,洪斌愤愤道:“等等等!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别的援军都来了,为何我们竟跟个缩头乌龟似的!”
一旁的几个千户赶忙去扯他,连声辩解道:“中丞大人勿怪,这王八羔子嘴臭!”
洪斌气急,只骂道:“哪里是我嘴臭!分明是中丞贪生怕死!竟是个罔顾同袍的小人!”
“你胡说八道什么!中丞勿怒,我这便带他下去醒醒神。”几个千户撕扯着,便要将洪斌带下去。
洪斌性子燥烈,闻言越发恼恨,只挣扎着破口大骂:“裴大人在山西大同待了三年,素来敢打敢战,怎得去京都温柔乡泡了几个月,竟成了个没卵子的狗官!”
旁边几个千户听了人都要撅过去,只七手八脚,一个劲儿去捂洪斌的嘴。
裴慎被他气笑,偏又惜才,只说道:“本官督理粮饷,劝课农桑,增建营堡,修整城防,乃至于巡哨驰援,冲杀胡虏,何曾有过半分畏惧?”
又冷声道:“你既说我贪生怕死,那我便望着你上了战场,能奋勇杀敌,博一个万人敌的名头出来!”
说罢,翻身上马,只居高临下道:“今日五卫均在,各卫所旗帜俱不相同,凡让我见到有任一旗帜怯战不前、临阵后退者,我便借你们几个千户的人头拿来祭旗!”
闻言,几个千户俱是一个激灵,纷纷上马疾驰回本部,各自去警醒底下的百户把总们。
眼见军令一级一级下达到位,裴慎这才沉声道:“传令全军!速速驰援宣府!”
此刻,宣府城外已绞成一团,蓟州游兵,辽东客兵、陕西义军、宣府卫所军、蒙古大军互相成团绞杀。
整个战场上,各色旗帜遮天蔽日,士卒久经训练,耳只闻锣鼓之音,目只视旗帜之色。按照旗帜号令,步卒居中,两翼骑兵护卫。先以火铳齐射打乱蒙古兵阵型,再近身冲杀。
然而一旦冲杀过久,原本的阵型到现在早已隐隐被冲乱。
各部渐渐分成了几十人乃至十几人的小团体,相互冲撞、掩杀。太多太乱,谁也看不明白局势如何,人人心中焦灼,偏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奋力冲杀敌方。
裴慎的骑兵一到,如同虎狼长驱直入,一遇蒙古兵,即刻两人一组,以朴刀砍杀,马槊砸刺。
不仅如此,他还专叫众将士高喊“大同守军来了!”、“大同守军来了!”
战场众人均心中振奋,唯独蒙古兵马素质极高,竟只是心中几分犹疑,便又再次冲杀起来。
双方士气渐盛,战局依旧焦灼,裴慎目标明确,只携百余亲卫直冲俺答中军大旗而去。
没过一会儿,又有另一只队伍驰援而来,分明是裴慎留下的千余人马,却偏偏高喊:“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稍待,又是一支五百人马的援军。
眼见一波一波援军到来,己方士气大振,蒙古兵竟隐有溃败之象。
裴慎浑然不觉计策已奏效,只不断冲着俺答中军冲杀。
战场上早已乱成一团,俺答环顾四周,在周遭亲卫掩护下,便是能注意到裴慎,也根本冲杀不了。只因前方不仅有蒙古兵,也有宣府等地的兵马。
待裴慎在周遭亲卫掩护下,寻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便取出背上强弩,于马上骑射,开弓,瞄准——
那俺答亲卫见有人瞄准自家可汗,即刻飞扑上去,高呼:“可汗快躲!!”
箭矢呼啸而去——
中军大旗旗杆应声而折。
唬得俺答回头望去,霎时间便脸色大变,竟伸手要去扶那旗帜:“快!快把大旗扶起来!”
来不及了,裴慎身侧亲卫即刻高呼道:“俺答已死!俺答已死!”
敌方援军一波一波到来,蒙古兵本就心中隐有焦虑畏怯,此刻又听闻自家可汗已死,离得远的蒙古兵抬头一望,竟望不到俺答大旗了,心中惶恐之下,霎时溃败起来。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蒙古兵一角溃败,便是俺答再将大旗立起来,也已来不及了。
溃败之势,竟成了野火燎原。
裴慎带着骑兵再度冲杀起来,只将蒙古兵队伍分割的七零八落,任由各地援军将其蚕食殆尽。
俺答眼见大势已去,当机立断,在亲卫保护下,鸣金收兵,速速退去。十万蒙古大军,丢盔弃甲,溃败而逃。
裴慎即刻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