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在店里现成的衣衫上改一改,明日就能送来。”
“明日吧。”沈澜提醒道:“衣衫稍稍宽大些。”也好掩盖住姣好的身体曲线,以免惹祸。
那绣娘原想再劝劝她,转念一想,衣裳宽大了,多费布料更多,便喜上眉梢:“姑娘可还有其他吩咐?”
沈澜摇了摇头,绣娘径自告辞离去。房里只剩下那一堆衣服没拿走,理由是陈松墨已付过钱了。不仅如此,还表示明日送衣服来的时候,再带几个绣娘,把这些衣服不合身的地方都改了。
坠儿得了沈澜的同意,正欢喜雀跃的抚摸那些新衣裳,只觉这些比她身上的漂亮多了。
“姐姐,我也是丫鬟,待我长到姐姐这么大的时候,也能有这么多漂亮衣服穿吗?”
沈澜摸了摸坠儿毛茸茸的脑袋,笑容微微发苦:“漂亮的衣服虽然好,可穿不了。”
坠儿不懂她在说什么,只睁大眼睛茫然地看她:“为什么穿不了?”
沈澜没回答,只轻叹一声。叹息声散落在庭院里,几不可闻。
第二天一大早,沈澜要的衣裳便送来了,鸦青色细葛布制成的襦裙,换上以后她便出了门。
裴慎尚未接到陛下旨意,这几日闲来无事,正在练字。沈澜进来的时候他提着一杆白茅根心制成的茅龙笔,正临摹《行书诗》。听到有人进来,头也不抬道:“研墨。”
上等的瘦马要学些诗词歌赋,自然也要会研墨。沈澜看了眼他纸上的墨迹,便闷声不吭的在龙尾砚中加了少许清水,拈起文犀照水墨细细研磨起来。
待在一卷字习完,裴慎搁下笔,颇为满意:“墨研得不错。”
他方才在绢上的字迹墨色极干,色如焦枝,分明要用的是焦墨,沈澜便只加少许清水,好合他的意。
搁下墨条,沈澜取了干净的手帕递给他。
接过帕子,裴慎突然蹙眉道:“不是给你送了衣裳吗?怎穿的如此素净?”
沈澜心里一颤,戏肉来了。
“爷,陈侍卫是不是买错了?送来的衣物太过贵重,全是些杭缎潞绸。”
裴慎兀自擦手,只淡淡道:“爷赏你的,尽管穿。”
她寸功未立,何来赏赐?沈澜心里发紧,只小心试探道:“我可是立了功?”
裴慎便笑着反问:“你不过是个闺阁女子,能立什么功?爷赏你两件衣裳,还要什么由头不成?”
沈澜非但不欢喜,心中反倒越发沉郁。到底是裴慎一时兴起赏了几件衣服,还是他有意纳她做妾,或是干脆要将她赠予旁人,临行前给她好生打扮一二。
她脑中思绪万千,顷刻之间便下定决心,只小心试探道:“那些衣衫虽是爷赏的,可太贵重了,我行走坐卧难免弄脏。倒不如平日里穿素净些的衣物,待要出门见人了,再穿爷赏的。”
裴慎闻言,定定看了她两眼,不出声。
此人剑眉星目生得威严,加上年纪轻轻身居高位,此刻脸一沉,上位者的压迫感如同沉重的乌云,仿佛随时都有暴雨雷电倾泻而下。
沈澜低着头,毫不害臊地吹捧他:“前任巡盐御史留下的这屋子里的陈设颇为奢靡,爷尽数叫人换了去。可见爷秉性廉洁、不好奢靡。”
“都说有其主必有其仆,我亦不好挥霍无度。倒不如干干净净细葛布制成的衣衫,吸汗透气,夏季穿起来颇为舒适,取其清静自然之意。”
生怕裴慎还不肯答应,沈澜即刻追加第二个理由:“爷恰逢孝期,我虽是个小小奴婢,却也不敢穿金戴银四处招摇,给爷找麻烦。”
语毕,她只觉自己用尽了毕生彩虹屁,追星都没这么努力。
她紧张的等待着裴慎的回复。
见她这般,裴慎竟有些想笑。不过几件衣裳罢了,不爱穿便不穿,也值得她小心谨慎、拐弯抹角找理由?
裴慎原本就盯着她,这会儿忽然又想起她方才说话的时候……朱唇榴齿,檀口张合之间,隐见丁香小舌。
于是视线便忍不住放去了她唇齿之上。看着也没抹胭脂,怎么唇瓣如此嫣红润泽?
他忽然问道:“可吃过石榴?”
沈澜一愣,夏日哪来的石榴?她摇摇头:“不曾吃过。”
既不曾吃过,为何那唇瓣像刚刚咬过石榴,红艳艳的汁水便染在了唇上。
裴慎忽然笑道:“待到秋日,且给你捎几个石榴吃。”沈澜摸不着头脑,只觉话题转的太快,便茫然地道了个谢。
可她这会儿哪里在意石榴不石榴的,只小心翼翼地问道:“爷,那我这身衣裳……”
裴慎但笑不语,过了一会儿意有所指道:“沁芳,你这张嘴,当真生的好。”
沈澜只以为裴慎是夸她话说得好,说服了他,心中不免泛起几分喜悦和庆幸来。
既然裴慎能轻易答应她穿现在这身衣裳,想来之前多半是看她衣着寒酸、临时起意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