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前面的空地上摆了十来张桌子,郑秋云招呼大家进去吃饭,依次上来十道菜品。 也就在这时,李四平赶到郑秋云家来传旨。他依稀记得是在这个位置,但是看这个宅子却怎么也认不出。 “请问,这是郑秋云的家吗?” 何严落后众人一步,正想走,就被李四平给叫住。 他不解地问:“你是?” “在下李四平,是传圣旨的使者。” 何严觉得自己腿肚子在发颤了,几乎站立不住。他最大的关系,也就是自己当县令的兄长,结果郑秋云竟有这么大的背景。 “我,我带你去寻她。” “多谢。” 李四平在这住了几天,对郑秋云颇为熟稔。听闻郑秋云盖了新宅子,从车中拿出娘娘赏他的玉如意,借花献佛,送给郑秋云当贺礼。 郑秋云笑着接下了,“使者舟车劳顿,不如吃了饭再去找温平吧。” 李四平也是这样想的。 他坐在上座,郑秋云找了乡里有脸面的人作陪。何严和李掌柜也坐在旁边,勉强凑够一桌人。 李四平见到那道蒜爆鱼,眼前一亮,“这道菜,是用什么调的味,怎么如此美味?” 郑秋云奇怪道:“我曾托裴元齐在京城宣传蒜,使者该吃过才是。” 李四平想了想,“你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是三月吧。” 李四平恍然大悟,那时裴元齐将京城的酒楼溜达个遍,有酒楼生意的官员无不战战兢兢。原来,他是为了给蒜造势啊。 旋即,他又想起自己答应过裴元齐不说他在京城干了什么。一种很想说,但是又不该说的表情呈现在他脸上,可让他难受的够呛。 他委婉道:“姑娘,你还是托别人宣传吧,裴世子的宣传方式怕是不妥。” “可是,裴元齐说,很多人喜欢此物。孙右丞两手握蒜,泣涕涟涟。” 李四平心想,那怕是孙右丞以为自己命绝于此,硬是让裴元齐给吓哭的。 他没法说,也不敢说,抿了抿嘴,“你也别问,如果你信我,就让我带些蒜回去,我帮你宣传。” 郑秋云感激道:“多谢使者。” “无妨。” 这次圣上给的嘉奖是白银五百两,藏书两百卷。由此可见,国库也并不充盈。 李四平回到京城,先去将军府给裴元齐汇报,证明自己并没有胡乱说话。 此时,裴元齐刚从水牢里回来,身上的血腥味还没来得及洗掉。他抬脚进府,李四平在后面跟上。 “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关于你的任何事,我只字未提。” 裴元齐颇为嫌弃地把外面的盔甲卸掉,扔在一旁,笨重的盔甲落地,发出哗啦一声响。 “我知道了,”裴元齐转身,见李四平手里提着蒜,“你拿这个干什么?” 李四平颇有些扬眉吐气,“姑娘托我在京中宣传。” “她让你帮忙宣传,”裴元齐在原地站住,想了会,又来回踱步,“我明明已经帮她宣传过了,效果也不错啊。” 李四平看向地上的盔甲,语气调侃,“世子往那一站,人家只顾着害怕了,谁还记得这蒜是什么滋味。” 裴元齐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不再争辩,但是还是有些挫败感。 晚间,沐浴过后,他又开始给郑秋云写信。 信中写道:“元齐在京城无挚友知己,官员见我退避三舍。原以为他们喜爱大蒜,缘是敷衍打发我。 听闻姑娘托李四平宣传大蒜,此举甚好。其人左右逢源,长袖善舞,确比元齐擅于钻营。 姑娘莫要担心元齐会心生芥蒂,只要对姑娘有利,元齐自会欣然应允,并不介怀。” 写过信后,他将信纸叠好,放在一旁,又找出来一个信封。在昏黄灯光下,裴元齐观察着手里的信封,没有将信装起来。 手下校尉来报,“将军,有人劫狱,贼人俱被我等抓获,该如何处置?” 裴元齐的注意力都放在信封上,随口答道:“留一个活口,其他人格杀勿论。” 校尉习以为常,“是。” 接着他要告辞退下,裴元齐又让他过来。 校尉严肃道:“将军,还有何吩咐?” 裴元齐说道:“你去给我寻一张粉色的纸。” 校尉郑重问:“大人有何用处?是要将那些贼人的名单写下来吗?” 裴元齐将手中的信封举起来,“不是,这信封颜色太丑,以后再往临江县寄信,要换成粉色的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