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西门方向前进。
芒安石感到肌肤上指肚的温热,身体一僵,却还是任凭对方拉着自己。
西门外是一条小巷,或许是没有造作的夜灯和装文艺的店铺,极为冷清,和园区的热闹格格不入,冷清到能听见巷旁人家家中的犬吠和婴儿啼哭。
水长乐将人带到巷子深处一间两米宽不到的门面,一个老伯正在收摊。
“阿伯,两杯甘蔗汁,两个炸面包。”水长乐道。
阿伯裤兜上挂着个收音机,正在听夜晚广播的调解节目,看到水长乐,摆摆手:“不好意思年轻人,要关门了。”
水长乐:“我们打包走,不坐店里。”
阿伯点头,手脚麻利地拿了根甘蔗削皮,放入专门榨甘蔗的仪器中,又从橱窗中夹了两个小面包。
水长乐拎着打包好的塑料袋,将人带到巷中一大榕树下,树下有一石板做的圆桌和四张圆凳。
“这家炸面包非常传统,配上鲜榨甘蔗汁是一绝,你试试。”水长乐熟络地将食物塞到芒安石手中。
芒安石没有吃夜宵的习惯,但没拒绝水长乐的好意,咬了一口,面包内有卤蛋、炸香肠和咸肉,中不中洋不洋的结合,倒别有风味。
水长乐低头在袋子里摸了摸,递过一塑料膜和硬纸板包装的小饰物。“这个送给你。”
芒安石看着手中的小礼物。这是刚才在文创园内,水长乐在一卖文创用品的小店买的。应该是别在包包上的挂饰,形状是碗铺满了肥牛卷的乌冬面。
芒安石终于忍不住:“你平时都这样送礼吗?”
芒安石实在不解,水长乐的言谈举止都很优雅得体,按理说应该是颇有分寸,识大体的人。
若说请第一次聚餐的上司吃烧烤,还能说是“体验不一样的滋味”,可第一次送礼送个五十块不到的廉价饰品,便有些一言难尽。
这种行为,很难不让人怀疑,水长乐请客户吃饭唱K,会去团购网上团购张299包四菜一汤和果盘的六小时欢唱特价中包券。
水长乐看着芒安石仿若踩到狗屎的表情,胸口微微发痛。
他们当初约定了很多事情。
要在初雪里吃烧烤。
要找到一份不会断的乌冬面。
要走遍北城深巷中每一家老店。
如今,愿望只能实现个潦草的轮廓。
没有初雪,但有烧烤;没有乌冬面,但有乌冬面的挂饰;没办法走遍每一家老店,但好歹一起去过。
也算兑现了一点当初的承诺,虽然芒安石已不记得。
水长乐看着芒安石,双眸在夏夜的月光中很明亮。“没有,你是第一个。”
芒安石感觉心脏忽然长了一片摇曳的芦苇丛,被挠的发痒。他轻咳一声,没敢直视水长乐的视线。
两人坐在石凳上,话题十分跳跃地东拉西扯。
一直到十一点半,手机铃声响起,水长乐看了眼,是芒安石的秘书。看情况是等候很久,又不敢打芒安石的电话,怕打扰总裁。
水长乐也不为难打工人:“司机在等你了。”
芒安石点头,整理了下衣冠,起身,正要向前迈步,脚下一个打滑。
水长乐眼疾手快,急忙一伸手,揽住了芒安石的腰。
芒安石的唇擦过水长乐的耳廓。
良久,两人静静对视,谁也没开口。
“你……是不是……喜欢我?”芒安石忽然道。
这一晚,水长乐的行为举止,都让芒安石有种云里雾里的怪异感觉。刚才那一瞬,看着对方如一旺泉水般莹润的瞳眸,和眼底真情实意的关切,芒安石豁然开悟。
一个人浪费一次能心想事成的机会,只求和你吃顿饭。饭局上不求触手可得的升职加薪,只和你谈星空和哲学。
这能是什么?
这只能是喜欢。
若一个平凡男人觉得其他人喜欢自己,那大概率是自我感觉良好,那么普通又那么自信。
但若是芒安石,一切就合情合理,十分符合逻辑。
水长乐没料到芒安石忽然问这么一句,愣了一下。
石凳旁有一面红土和石块和成的墙,墙上藤蔓遍布,爬满一串串不知名的橙色小花,像等待燃烧的鞭炮。
水长乐看着眼前人,心底的鞭炮在轰鸣。
许久,水长乐坦荡道:“是啊。”
直视自己的内心,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从《天生星光》起,亦或更早,他就动心了。
情知所起,仍一往情深。
哪怕眼前人不记得山盟海誓,哪怕他并非为自己奋不顾身的芒安石,但他仍旧是喜欢。
芒安石看着眼前人光明磊落的模样,一时语塞。
向他表白过的人没有上万也成千,他向来厌烦,拒绝得毫不拖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