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掉脑袋时,皇后却给了他一笔丰厚的打赏,说是酬劳。
马班主千恩万谢,自责自己没将戏搞好,一定会再三斟酌打磨。
未料皇后又掏出两叠纸页,同样是他未曾听闻的剧目,要求同上次。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再加上心态上放轻松,马班主排出的戏比第一次成功。
连续合作四次之后,马班主早已驾轻就熟。他斗胆恳求皇后,这剧目只表演一次太浪费,能否允许他们在民间也演出这些戏目。
皇后欣然应允。
自此,马家班进行扩充,有了六套演出班子。众人轮着排新戏,排好的戏目也对大众开放。
能在宫中博得满堂彩的剧目,自然也能在民间掀起浪潮,很快,每日来看戏的人将戏苑挤得水泄不通。
马班主看着跟前的小红。
小红是她新收的小徒弟。新徒前两年主要是做杂役,不教学,一来担心是其他戏苑来偷师,二来担心学徒学成便跑,因而两年杂工既是学费,也考验其品性为人。
小红爱演戏,经常在后台偷着练,马班主是看在眼底的。
那日去皇宫,小红又在后台学着台上花旦走位比划,恰巧被散心的皇后看到。小红不知对方是皇后,言语多有冒犯,不料皇后不恼,还在看到马班主时,笑言该给新人一个机会。他新的剧目《霸王别姬》,恰好适合小红。
皇后钦点,马班主也不敢造次,手把手教小红排完整部戏。为了克服其紧张心理,马班主擅自决定,先在戏苑演出一次《霸王别姬》,再进宫演出。
马班主:“别紧张,注意台风。”
小红哆嗦着手:“我,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马班主理解初次登台的恐惧。他忽然想起自己初次登台时,师傅和他说,你就想象下面坐的是师傅。
马班主:“你就想象一会你是给皇后演出,只有皇后一个观众。”
非常神奇又意料之中,小红的手不再颤抖,呼吸也变得均匀。
马班主心下感叹,皇后真是个神奇的人。
明明小红和皇后仅有一面之缘,却对皇后十分仰慕。
而皇后身上最大的特点,是亲和,以及让人宁心静气的独特气质。
马班主不得不感叹,民间的谣言果然离谱。
说皇后极为小肚鸡肠,睚眦必报,根本是胡说八道。明明大度宽容,施恩布德。
还有谣言说皇上极不喜皇后,将其置于深宫不理不睬,三年不入坤宁宫。
若不是担心随意言谈宫内之事会惹祸上身,马班主真想替皇后澄清——
根本不是!
皇上对皇后明明是一往情深好吗!
光他就撞见过好几次,皇上来坤宁宫用晚膳,见到他和皇后谈戏本,神情不悦,却极有耐心地坐在一旁,等待皇后谈完。
每次马班主都如坐针毡,迎着皇帝冷冽的视线,又看着浑然不觉的皇后,心道民间谣言果然十分离谱!离了个大谱!
这哪是什么皇帝冷落皇后,明显是皇后恃宠而骄!
戏剧中最受宠幸的妃子,也不敢这样啊。
马班主一边觉得皇后胆大包天,一边又觉得,像皇后这般人,倒也值得这份宠爱。
==
戏台下,顾安拎着酒瓶,环视了一圈满脸期待的观众。
真是奇了怪了。
他犹记得马家班的戏无趣至极,这群人也不太像戏拖。
抿了口天一酒楼的酒,顾安莫名多了几分期待。
一阵悠扬的琴声,台上拉开序幕。妙龄女子身着华服,缓缓舞入台中央。
今天的这场戏叫《霸王别姬》,顾安未曾听闻,但他完全沉浸在了项羽和虞姬的爱情故事里。
直到台上落下帷幕,顾安都未缓过神,仍然被凄美悲凉的故事所感染。
观众慢慢退场,顾安却仍坐在座位上,久久不愿离席。
他完全能够理解戏苑爆满的原因。
台上没有名角,甚至演虞姬的青衣表演还十分生涩。每一幕剧间的连贯性也磕磕绊绊。至于服化、妆容、音乐等,同样算不上出彩。
这剧能让观众全情投入,流连忘返,就在于其剧本本身过于优越。
顾安正想着要如何向戏班人打听剧本为谁所做,就见一穿着戏服的青年男子盯着他腰间瞧。
顾安垂眸,看到腰间挂着另一瓶未开封的天意酒,心下了然。
他主动招呼:“兄台是马家班的人?”
青年点头。
顾安将腰间的酒递过:“在下平日便喜欢看剧,能否请教一二?”
青年眼前一亮,连连点头,迫不及待接过酒。
顾安先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而后装作不经意道:“今日这《霸王别姬》,我从前未曾听闻,兄台可知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