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于他。可她像后宫佳丽一般,盛装打扮只求帝王的恩泽垂怜,阿妩认为做不到。
“不必了。”
“贵人——”宫女的声音里,有明显的不赞。
阿妩微拧着眉,缓慢却坚定地摇了摇头:“我说不必了,就是不必了。这样,下去罢。”
“是。”
宫女面露不甘,却不敢反驳。转身欲走之际,却听见阿妩问道:“了,那妆奁,是从何而来的?”
“是……是奴婢己的。”
阿妩悄悄松了口气——不是谢蕴给的就好。
“没事了,下去罢。”
宫女见阿妩油盐不进的模样,面色也有几分不好。她的目光扫过阿妩海棠般的脸庞,眼中飞快地划过一丝妒色。
阿妩一向耳清目明,哪里看不到?
她以手支颐,漫边际地想着,己有什么值得嫉妒的呢?难道在这位宫女眼里,她是被谢蕴临幸了的“贵人”?
这个念头,让阿妩的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便在此刻,大门“吱呀”一声响了。
阿妩没在意,只以为这是宫女离去的动静,却听见她既惊且喜的声音响了起来:“陛下万安。”
她抬起头,恰能看见宫女勾起的唇角。
不仅如此,宫女恰到好处地垂首,露出一段雪纤细的脖颈,眸光之中毫不掩饰己的惊喜与仰慕。
“……”
阿妩看得咋舌不已。
“下去罢。”
逆料,谢蕴却看也没看,径直朝着阿妩走来。唯有衣摆掀起的轻风,不咸不淡地掠过了她。
“是。”宫女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阿妩凝望着她的背影,不禁问道:“这宫女,是从哪里来的?”
“赵将军从宫女中找来的。怎么,有什么不妥?”
难怪。
她就说,世子怎么会选出个心怀不轨之人,到她身边来。原来,是赵将军代劳的。
至于不妥……
阿妩思量了片刻,方才摇了摇头:“没什么不妥的,就是我一时不习惯身边有人服侍罢了。”
“原来如此。”
谢蕴却似察觉了什么,淡声道:“待宫中安定下来,我便把别院中的仆婢送入宫中。”
“宫中,没有安定下来么?”
“已经差不多了。唯有几处不算太平。”
“哦。”
谢蕴的声音凛冽却疏淡,却有种不容置疑之意。每每这个时刻,使她出种错乱感来。
阿妩垂眸,两人之间彻底安静下来。
一日之前,他们之间剑拔弩张、死我活。一夕鱼水欢好,谢蕴眉目间的戾气散了,却好像到初见时的模样。
清冷、疏淡。
她问什么,都有答,但也仅此而已。
可是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了。脉脉的暧昧氛围悄声息地流淌着,抓挠着心弦。
阿妩最按捺不住,抬眸唤道:“世子?”
“何事?”谢蕴并未这个称呼表现出什么异议。
这让阿妩紧绷的心弦一瞬间松开。她面上流露出一丝好奇:“当了皇上,有什么不么?”
“……”谢蕴默了一瞬。
“并什么不。”
阿妩却并不满意这个答:“那那些大臣们,世子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么?”
逆料,谢蕴却直直朝她望来:“阿妩以为呢?”
突如其来的反问,倒把阿妩难倒了。
“嗯……”犹豫了片刻,她才道:“大臣们或许会不习惯呢?毕竟世子从前仅仅是世子,如今确实天子。”
君王一怒,伏尸百万。
她谢蕴有所了解,才不至于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而大臣们呢?却是毫准备的。
可有三千西北军的精锐牢牢把握着京城,边关更有,谅他们心底再如何泛嘀咕,也不敢轻举妄动。
“确是如此。”
谢蕴微闭了闭眼,眼前浮现起御书房中的一幕幕。锦衣玉笏,一副副忧国忧民的面皮底下,藏着百般的算计心思。
令人见之厌。
而况……
谢蕴薄唇微启,带着说不出的凉意:“他们确实该战战兢兢,毕竟谢某乃是篡位立的。”
阿妩顿时沉默了下来。
她可没忘记,世子率兵擅闯宫禁,可都是因为己之故。若是有人怪罪,也该怪罪她才是。
她是这么想的,也这么说了。
逆料,谢蕴闻言只深深望了她一眼,就偏了偏头:“时辰到了,用夕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