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2 / 2)

俯着身子,声音蛊惑:“不是说好了,陪我走走?”

沈姮方才以为魏忱说的去街上转转的意思是两人乘坐着马车,听到他这般说时微微讶异,眼睛忽闪忽闪地染上了笑意:“我才不会反悔呢!”

两人慢悠悠走在巷子里,这里住的皆是达官贵人因而路上并无太多行人,沈姮不必担心魏忱安危,因为她方才瞥了一眼看见了元胡,暗处不必说定然有其他侍卫跟随着。

她有时候在想魏忱其实不像外人所艳羡的那般,他少时家破人亡,不知吃了多少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才走到今日这般地位,可即使如今万人之上权势滔天,又当真能够肆意活着吗?

两人在街上走着,夜里风寒沈姮将脸往大氅中缩了缩,两人一时无话却氛围异常和谐。

天气寒凉,四周枝丫疏疏,明月高悬照着凡尘世间,月下一对璧人走在青石砖上,走过不知几家灯火。

街上少有行人,几户门前挂着的灯笼也熄了,魏忱手握玉器把玩了几转,再抬眸时眼底一片晦涩。

“沈姮,你今日去了城外对吗。”

魏忱忽而开口,话里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沈姮上一秒还在天上,下一秒便入坠冰窖。胸腔中回响着他的话,顿住步子转过脖颈看着身边高大男人,语气不可置信:“你派人跟踪我?”

魏忱抿着唇收了笑意,看着面前人从欢喜到失望的眼神,他眼底清明中带着几分莫辨情绪,语气依旧温和却教人心中发寒:“今日马车上那男人是谁?”

沈姮方才忘记了这茬,对魏忱派人跟踪自己之事也淡了怒火,下意识心虚,虽说自己明白和那周骏并无越矩,可在世俗眼中自己与男子同乘一架马车本就不合规矩。

“对不起,我……不会做有愧于你的事!”,沈姮紧握双拳有几分无措,一手牵住了魏忱衣角。

魏忱任由她拉着衣袖,却没打算绕过这个话题,语气清冷:“你今日去做了什么?”

“我……”

魏忱静静看着面前女子,看着她迟迟不愿开口扯了扯嘴角:“罢了,你既不愿说我便不问了。”

还没等沈姮感激,便听到他冷冰冰的下一句话:“只是你我二人毕竟名义上是夫妻,还望魏夫人莫要令我蒙羞,令沈家蒙羞。”

沈姮眼底染上一一层薄怒,艰难地开口:“你是在怀疑我?怀疑我和旁人有染?”

魏忱冷漠垂眸看着她,似乎方才的柔情蜜意都是一场幻影:“你既不愿解释,我又如何信你?”

沈姮只觉得心下被人拿针密密戳着,孔中汩汩留着鲜血,她眼眸倔强看着魏忱的眼:“不必解释了,你也从未信过我不是吗。”

说完后沈姮擦了擦眼泪,转身从他身边离开,手腕却被他强硬握住。

沈姮使了使劲发现挣脱不开,背对着他语气中略带嘲讽:“既是不愿信我,我便不留在这里碍你的眼。”

沈姮轻笑一声:“对了,魏大人若是实在讨厌我,大可以写了休书送去沈府。”

魏忱听见这话皱了皱眉,收紧了拳略带怒意:“我何时说过不信任你,分明是你不愿解释。”

沈姮眼眶通红转过头来,嘴角带着漫不经心地笑:“你如何信任过我,从刘家案子到如今你竟派人来跟踪我,我解不解释反正你都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魏忱仍旧不放开手,轻嘲一笑:“陆清浦,陆潮平,如今又有周骏,沈姮,你教我如何信你,你身边人太多了,我……”

“够了,你疑心太重不信我没关系,我沈姮认了,可我与他们皆清清白白,在你心里便就是如此不堪?”

沈姮失望地看着魏忱,一双杏眼忧伤而愤怒:“这才是你本来的想法吧,那些柔情蜜意也不过是掩盖疑心和猜忌!”

魏忱也生了气,眼底带着愠怒:“沈姮,我不只是你夫君,我更是大燕的首辅大人,一言一行都不容出一丝一毫差错,我不愿将你牵扯进来,更不愿自己背后有随时可能射向自己的利剑!”

沈姮心下似乎空了一角闷闷的生疼,原来自己所想的没错,可他似乎也没错,自己也没错……不,她有错,她错就错在妄想一个权臣能与她心心相印。

魏忱也没错,于燕国臣民而言他是合格的首辅大人。

街上灯光一盏一盏熄灭,沈姮眼中的情绪也一寸一寸退却,良久,魏忱将握着她的手放开,声音有几分飘渺:“天冷了,元清你护着夫人先回去罢。”

沈姮揉着手腕头也不回地跟着元清原路回府,背影挺直不再回头看他一眼。

不信任,这是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