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 91 章(5 / 6)

他这几日询问了许管家不少事,皆是与李良朋有关,可惜能用的信息不少。

对方早年丧子,中年丧妻,到了最后更是与唯一的儿子断绝关系,可谓是孤苦一人,只剩下符元明这唯一的挚友能交心。

“我问过小二了,这李公子出手拮据,偏又嗜吃如命,这几日不知为何,阔绰了不少,顿顿都在鼎新酒楼内吃,挥手间就是数十两银子。”陆昭说道。

“出手阔绰好啊。”陆知杭闻言,轻笑出声:“他这银子的出处倒是惹人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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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潮湿的牢笼内,不时传来阵阵令人胆寒的惨叫声,随处乱窜的老鼠吱吱直响。

底下尖刺生硬的杂草坐得符元明蹙起眉头,耐不住森森寒意只能拿些干草盖在身上,哈着气瑟瑟发抖。

他挪了挪位,匍匐着到了几根严密排列的木柱上,一墙之隔的人是他昔日的好友李良朋。

托陆知杭和阮阳平的倾力相助,还有证据不足的福,符元明暂且还能过些安生日子,不至于受些惨绝人寰的酷刑。

不过,想让旁人来探望却是奢望了,就为了防止里应外合。

此案乃是当今圣上亲自督办,能给他些优待已是极限,再放宽些就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了,圣上亲临江南,可不是往日山高皇帝远,随便让地方官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时候了。

在顶头上司眼皮子底下犯浑,怕是嫌这官位坐得太舒坦了。

“良朋啊良朋,你这行径真是愧对这字。”符元明白发凌乱,神色却不见半分愠怒,哪怕命在旦夕都云淡风轻。

“多说无益,你莫要再劝我。”李良朋顿了顿,隔着一墙说道,长时间未曾饮水导致嗓子眼干得几乎要冒火。

“你受了酷刑都不愿松口,执拗着把我拖上,我又哪里奢望你改口?”符元明苦笑一声。

他方才被关押在牢房时,从那暗无天日的走道上,远远的就看到了蓬头垢面的好友身上鲜血淋漓,死不改口,哪还能不知他的决心?

“……”李良朋一言不发。

隔着石墙,符元明瞧不见他的神情,只得幽幽道:“你心里可有愧?我数十载待你犹如亲兄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被你反咬一口。”

“下辈子……再还你的情,今生就一块上路吧。”李良朋的声音在听到符元明的话后,稍显哽咽了几分。

“我还以为你当真无心无情。”符元明嗤笑一声,讽刺道。

他与对方认识这么长时间,哪里听不出话音中的愧疚,可对方哪怕受此彻骨的痛苦,良心备受煎熬,都不愿松口。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李良朋浑浊的双眼涣散了几分,身上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死,我认了,只是你为何非要拖着我一块,其中的缘由的实在想不通。”符元明神色怅然,苦涩道。

李良朋没有回话,只传来了一声道不尽忧愁的叹息。

“死也要让我死个瞑目不是?”符元明脸上无有半点笑意,冷笑道。

任谁被至交好友背叛,心情都不会好到哪去。

乍一听自己贪污一事乃是李良朋告发,符元明还有些不可置信,哪怕几日过去了,他都恍恍惚惚。

几十年的情谊,就这般不值钱吗?

“你自是能活得高尚,可我出身微寒,又如何能真正清廉一辈子呢?”李良朋沉默了许久,只扯着嗓子说了一句。

而后,不管符元明再怎么追问他都没再回应过了,甚至觉得隔壁的牢房烦人得很,忍着疼痛往对角处爬过去。

听到对面的动静,符元明脸色青紫交加,显然被气得不轻。

什么叫自己活得高尚,他不能清廉一辈子呢?

可这与他贪污后,非要拉自己下水有何联系,难不成是看不惯自己出淤泥而不染?

符元明横竖想不通,自以为对李良朋了如指掌,便是相伴几十载的夫妻都不如他们二人相知。

可是到如今,他方才知道自己可笑至极,大错特错。

听着隔壁牢笼哐哐直响的锁链声,李良朋眸色一暗,神色莫名。

“你又哪里懂我呢?”李良朋低声呢喃了一句,而后阖上双眼睡了过去。

梦中他好似还风华正茂,与自小相识的符元明一同考中进士,那时他们意气风华,势要在官场上一展宏图。

可他们的出身本就大相径庭,符元明是官家之子,而他不过是家道中落,靠着娘亲一针一线绣出来的银子读书。

在中了进士的那一刻,李良朋想的是满贯的钱财,想的他娘终于不用过苦日子了。

可当好友拉着他的手,兴高采烈的告诉他,他们互为知己,必要在官场上正一正歪风邪气,以身作则,清廉为官才是时,他陷入了两难。

“良朋,你定也是这般想的,我们是知己,你的想法,我必是能心领神会的。”少年时的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