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凄厉尖叫声的人是和森鸥外同行的一位女士。

玛格丽特夫人已经年近四十, 是学校里最受人尊敬的历史教师，也是这次和森鸥外一起负责校外活动的人。森鸥外记得这位夫人虽然看上去十分严厉，然而实际上非常疼爱学生, 至少她在正常情况下绝对不会拿起刀子对着自己的学生。

但此时她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往日里紧紧挽在脑后的发丝从玛格丽特的发网里散了出来，精心打理的红色头发乱七八糟地披在身后——刚刚被她自己扯散的。

她脸上的神情近乎癫狂, 眼睛瞪得老大, 布满血丝。衣服也被她自己扯得乱七八糟, 整洁的妆容已经糊成一团。她两只手正紧紧握着一把水果刀，这是今天玛格丽特用来给学生削苹果的。

上午还在和苹果相亲相爱的刀尖上此刻正粘着人类的鲜血, 粘稠鲜艳的液体沿着刀尖缓缓滴落在地上。

森鸥外此前正在和话痨小记者聊天, 并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等他意识到出事的时候，人群已经尖叫着四散开来，玛格丽特手中的水果刀正从一个游客的肚子里抽出来。

“啊——”

附近的学生和游客都被玛格丽特突如其来的暴行惊呆了, 就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玛格丽特又挥着刀冲向人群。

她狂乱的视线在人们的脸上里逡巡，似乎正在寻找下一个目标。

森鸥外没空去注意刚刚还在和他搭讪的男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因为玛格丽特直接朝他冲了过来。

[森先生, 小心！]偶然上线的小系统心惊胆战。

为什么会……这不应该。

森鸥外被突然上线的系统吓了一跳, 这家伙总是不合时宜地出声。

但他没空去管这个系统到底在说什么。

令森鸥外感到奇怪的是, 明明已经神志癫狂的玛格丽特似乎能认出他, 明明他们并不熟悉，说过的话总共不超过五句。

“你……你！是你！”已经陷入疯狂的玛格丽特眼珠不断在眼眶中乱转, 口中含混不清地叫着些什么，森鸥外完全分辨不出她的话语, 却只看见玛格丽特脚步歪歪斜斜地冲着他跑来, 像是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玛格丽特的神经似乎已经不太正常, 她好像感知不到这个世界了。就算被脚下的石头狠狠绊倒在地上把膝盖磕得鲜血直流, 她看上去也没有丝毫疼痛的感觉。

而是试图爬起来，继续红着眼睛想要冲到森鸥外面前。

森鸥外其实带了枪，毕竟哥谭的治安完全比不上横滨，他已经被杰森提醒过多次。这次来大都会他也习惯性地带上了。

伯|莱|塔92F一直被他藏在后腰，杰森早就帮他办好了持枪证。

不过森鸥外的枪法似乎和他飞镖的准头一样，属于薛定谔的瞄准——子弹会飞去哪里他自己也不知道。

还是手术刀比较靠谱，森鸥外仔细计算出最佳移动路线。

然而还没等玛格丽特爬起来，她就已经被人制服了。

制服玛格丽特的人算是意料之中，森鸥外的老熟人、身穿蓝色紧身衣红披风的大个子再次出现在眼前。

超人脸上带着紧张的表情。

这已经是超人第二次救下他了，森鸥外看着眼前的‘人间之神’心想。

出现得真是及时，超人是时刻监视着大都会吗？

“你还好吗？”克拉克松了一口气，他确实没想到有人突然在这里闹事。

刚刚听到尖叫声的时候，克拉克顾不得向森医生解释，直接跑向附近的小巷子，一把扯开自己的衬衫飞了出来。

还好及时赶上了。

被超人禁锢在手中的玛格丽特还在不停尖叫扭动，她的眼睛紧紧盯着森鸥外，好像这是她毕生最大的仇人，只要有机会她就一定要杀掉眼前这个医生。

“十分感谢你，超人先生。”似曾相识的对话。

“不用客气，你没事就好。”超人的目光落在森医生的脸上：“如果遇到麻烦，请一定要呼唤我，我会及时出现的。”

森鸥外再次表示感谢。

然后他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现在看上去十分陌生的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的皮囊下似乎装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怪物，怪物从玛格丽特的神色中透出端倪，好像正透过玛格丽特的眼睛用饱含恶意的眼神盯着森鸥外。

森鸥外对这样莫名的仇恨十分不解。

看见超人制服了行凶的人，四散开来的人群这才渐渐恢复平静，只留下一个被捅了一刀的受害者还躺在地上呻|吟。

森鸥外想了想，走过去蹲下身，给这个倒霉的家伙做了紧急处理。

幸好水果刀不长，而且玛格丽特在神志不清、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情况下瞄准的是受害者的左下腹，这位‘幸运的受害者’大腹便便，肥厚的脂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