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咚咚鼓,朝衙复晚衙。 夏挽情起了个大早,带着二黑叔、许二叔和陆拾弋来赶朝衙。 咚咚咚咚,随着击鼓声的响起,赵大人正襟危坐,一拍惊堂木,看向台下众人。 “夏氏,你所状告何人何事?” 皇甫锦也走了进来,对夏挽情视若无睹,只时不时看陆拾弋一眼,神色怨毒。 “启禀大人,奴家状告江南皇甫家公子皇甫锦,以莫须有的理由中途解除与夏氏商铺的协议订单,导致我们血本无归,损失惨重,现在更是拒绝支付当初字据上协定的定金,如此做法,实在有违道德,特此向大人请愿,还请大人做主。” 赵大人已经调查过皇甫锦,知道他家有皇商背景,自然要敬让三分,于是放低语调,柔声问道:“皇甫公子,夏掌柜所言,你可认?” 皇甫锦双手抱胸,不以为然。 “回大人,他家哄我订货的时候给我吃的麻薯,和最终交货给我的麻薯根本不一样,我为何不能解除交易?我要太阳,你偏给我个月亮,你还有理了是吗?” “皇甫公子说不一样,可是因为我把芝麻馅换成了红豆馅吗?” 陆拾弋突然看了夏挽情一眼,但见夏挽情目光恳切,言之凿凿,皇甫锦被这目光注视着,有些手足无措。 “对啊,我最讨厌红豆陷了,做得又甜油又多,简直难以入口。” 夏挽情见她上钩,嘴角上扬。 “那还有什么?香味也不一样吗?是不是因为我把牛奶换成了羊奶,公子觉得腥臊难耐?” “你明知道我讨厌羊肉羊奶,还如此做,”皇甫锦逮着机会,一张小脸委屈极了,话语逐渐激动起来,几欲落泪,“大人,可见此人居心叵测,根本不是诚心跟我做生意的,我要是不解除交易,怕是要赔得倾家荡产啊!” 赵大人看夏挽情像个傻子似的,一张嘴就把自己换货换材料的事儿说了个精光,咂咂嘴,就想数落她。 “夏掌柜,不是我说你,这生意怎么能这么做呢?!你这……” “哈哈哈哈!”夏挽情突然捧腹大笑,连带着身后的两老一少也忍不住轻笑出声,堂上众人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楞楞地看着笑得开心的四个原告。 赵大人一拍惊堂木,咳嗽两声,夏挽情极力忍住笑意,朝赵大人一鞠躬。 “大人,刚才奴家一时失态,实在抱歉,但是皇甫公子方才这番话,在我听来,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夏挽情伸手拍了拍衣衫,锐利的目光再次看向皇甫锦。 “方才奴家一问换馅,皇甫公子立刻点头称是,但是因为我商铺的掌事许二叔对红豆过敏,店里从未做过红豆馅的麻薯,我铺子里所有伙计和长工,还有给许二叔看过病的大夫都可以作证。 二来,羊奶价贵,小店从未向任何商贩订购过羊奶,大人尽可派人调查。 况且三次试吃,都是由皇甫公子的掌事先生——姜先生代为品尝,丽景阁客栈的掌柜和伙计也可以作证。由此可见,皇甫公子根本在撒谎! 他这是犯了提供虚假证词,妨碍国法公正之罪!” “你!” 皇甫锦脸色一阵红一阵紫,气势一下子低了下去,咬着牙说不出话。 赵大人犯了难,在堂上“这这这”了半天。 这时,后堂突然传来一阵鼓掌的声音,一位身着蟒袍,披墨色大氅的高瘦男子走了出来,赵大人立刻起身,朝男子九十度鞠躬行礼。 “参见王爷。” 堂上其他衙役立刻跪倒在地,夏挽情心头一惊,也拉着身后几人跪下去,随衙役们一起行跪拜之礼。 陆拾弋目光深邃,面带愠色,迟迟不肯跪下,夏挽情拉拉他的衣袍,见他没有反应,直接用力拽了一下他的胳膊,才逼他跪了下来。 “王爷恕罪,我这账房先生耳朵不太好,反应也慢。” 李怀安淡淡的看了陆拾弋一眼,并未多做停留,只顺着赵大人的指引走上堂审之位坐定,抬头看向夏挽情。 “夏掌柜真是聪明,虽然你说的这两项罪名本王从未听说过,但在公堂之上说谎,确实该罚。 你说……本王要如何处罚你们两位呢?” “两……两位?” 李怀安凤眼微眯,脸色漠然。 “夏掌柜方才也是用了两句谎言才套出实情,不是吗?” 夏挽情一时语塞,想了半天,脑子一热,脱口而出道:“一功抵一过,我也是在帮大人断案啊。” “巧舌如簧,不愁没有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