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萧萧。
千里皴土。
漫漫黄土的田地间。
脊背快弯了的糙肤色的老农,看向干涸的水渠,单手捏着已然干死麦苗,长叹着。
“老金,你知不知你家婆娘做了一件多傻的事吗?”
祝家村的村长抓住老金的手臂,生气地说。
老农便是老金。
一个在地里耕种了三十年的男人。
老金认为自己是个命好的人,从没有田到分到了自己的田,然后又娶到了媳妇,生了一儿一女。
田里开春的时候,老金以为今年会是一个丰收年,没想到入夏后,老天爷就没有下过雨。
怪异的热天晒干了土地。
农村里的水利工程又处于落后阶段,根本没法将大河里的水引灌溉到地里。
老金在心急如焚的日子里看着田里的粮食一株株干死。
“村长,你别怪她,她就是家乡闹饥荒,逃荒到我们这,然后再嫁给我的,她一看见田里这片光景,肯定是想到以前悲惨的记忆了。”
老金为自家媳妇解释着。
“无组织,无纪律。”
村长心里还有气,捏着拳头说:“而且愚蠢,一条腿能走多远,出了大队的话,遇到有歹心的人,她还回得来吗?”
原来老金媳妇逃荒的举动被大队里的领导碰见了。
大队书记一大早送人过来,当面斥责村长没有关心村子里群众的思想变化,属于占着位置不做事,问题非常严重。
全国农村都跟风在报纸上放“卫星”,祝家村也不例外,他们放言村子今年会达到亩产三千斤。
一个村的产量等于一个县的产量。
然而真实情况却出现了旱灾。
群众心慌。
村里干部隐瞒,不敢把真实情况往上报。
一层层脱离了实际。
“她错了,村长要怎么罚她,我们都能接受。”
老金低下头:“至少大队里还能给她一口饱饭吃。”
村长又急了,眼睛瞪得老大:“就你家难,咱们村子里谁家不难,现在的日子是不是比十年前强多了,那时候就算没有天灾,光是人祸,都能让你家破人亡,生不如死。”
“遇到困难,我们首先要做的是一起想办法去解决,而不是脱离组织,去制造恐慌。”
老金听不进去,只好连连点头,让村长赶紧把话说完,他还要去挑水,给自家田里的庄稼浇水,也许还可以多存活一些。
“老金,从明天开始,你必须管好你家婆娘,要是再让她跑出村子了。”村长下命令道:“我就让全村的人都来批评你们。”
“懂得,懂得。”老金不再多言,又开始专注到自己的田地里去。
一辆军用大卡卷着黄土进入了中原。
车厢后面,坐着三个人。
一个是眼里满是焦急的粮食部部长李念民,他不安静地坐在最前面,通过中间的那个窗口,不停地询问,是不是快到地方了。
他们要去的就是祝家村。
在得到商业部部长陈国云的电话汇报后,李念民立刻安排好工作,亲自调动车子要去最真实的地方做调研。
李念民希望目前的灾情是属于局部的。
坐在右边扶着车厢,打着瞌睡的是一位女记者,她把照相机好好地护在自己的怀里。
车子摇摇晃晃,她的脑袋轻磕到车厢上,这让她清醒了一些。
稍稍有点痛。
女记者尴尬地看向对方的男子,奇怪对方怎么没一点儿瞌睡呢?
男子双手交叉,神色严肃。
“李老,我估计还要三个小时,乡下的路更加难走,我们到时候可以下车,沿着田地里走过去。”
何雨柱被李念民亲自点将。
“你的意见很好。”李念民对何雨柱点下头,然后温和地问女记者:“毛怀同志,一会儿让你在田里走路,也许会更累一些,你不介意吧。”
女记者的名字是毛怀,怀念着人和事。
毛怀毕业三年,做事风格按部就班,不急不躁,渐渐成了新闻社里比较让人放心的一名记者。
毛怀接下这个临时的新闻,其实也有点不知从何下手,她心里还在纠结,如果从她这里写出来的粮食新闻。
最后又和目前的报纸上的新闻反着来,那她的新闻稿会不会在第一阶段就被人给拿下去了。
“李部长,我不怕累,我看外面的天都快亮了。”
毛怀笑着说:“你们在车上晃了一天一夜,不觉得缺觉吗?”
毛怀的肤色很健康,缠着双马尾,戴着蓝色的帽子,模样偏向于知性大姐。
“辛苦你了,路不好走,在车子上真没法睡着。”李念民不想睡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关心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