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面木头从窗口爬上来，露出布满年轮的脸。

他的模样就是村长命人所刻的佛，笑眯眯的表情，眼睛眯成一道缝，嘴巴张开笑着，僵硬得十分诡异。

他的手就是藤蔓，被清汉女砍断的地方迅速重新长出愈合。

“叛徒……”

人面树的声音和清汉女想象中不同，她原本以为会是青年或者老年的声音，万万没想到是带着尖锐刺耳的回音。

不过人面树能说出叛徒两个字就说明他现在不在强制剧情中。

清汉女坐在桌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把玩着已经枯萎的藤蔓：“怎么算叛徒？系统规定鬼怪和玩家不能合作了吗？”

许文年站在她的对角线上，默默磨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只是个刚过三个副本的玩家，面对半神没有胜算，他又不傻。

人面树：“……”

懒得多费口舌，他说话本来就不利索，跟这么个伶牙俐齿的妖怪吵架他占不了上风，于是人面树迅速生长藤蔓，墨绿色的藤蔓上带着红色的尖刺，从窗户蔓延开来。

清汉女一边砍断它试图阻止更多的藤蔓进来，一边让许文年找个地方躲起来。

到目前为止她还算应对得轻松。

“人面树有毒，别被弄伤。”

毒液进入身体后，会慢慢出现晕厥无力以及呕吐肢体僵硬的症状，最终红色的花会从躯体的柔弱处破开绽放。

中毒者不会立刻死亡，他会感觉到开花和植物根系的生长直到生命到头。

死尸会被藤蔓撕碎，‘美味的’会被人面树带走挂在树上，以当做装饰或者养分。

不得不说，人面树是清汉女见过的妖怪中最会折磨猎物的。

嗯……身体上，恶心的。

但如果说心理上的话，在本土世界没人比得过中式恐怖。

清汉女骄傲一下。

出神片刻一根藤蔓直冲她的眼球，要不是躲得快，这会儿就该穿脑了。

“专心……”

清汉女卡在房间上方的角落里：“怎么那么喜欢搞偷袭呢。”

人面树没回应，它原本机动性很差，孤军奋战不偷袭打什么？

他看了眼许文年，故意将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清汉女身上，然后趁着她不注意，用藤蔓拴住了许文年的腿。

许文年啧了一声，毫不犹豫动手砍断了自己的脚，然后往后退了一步。

反正在副本里手上也带不出去，他对身体的完整并不感兴趣。

但即便反应这么快，眩晕的感觉还是很快袭来。

他靠着墙，脑袋不受控制无力地耷拉着，眼神开始不聚焦，只有思想还在，用尽力气挤出一个字：“走……”

清汉女愣了下，张嘴下意识想叫他的名字，但人面树的攻击始终不停，她只能躲闪。

为了保证许文年的人身安全，她站在他的前面，将他护得严严实实。

她躲得其实有些吃力，而且手臂也被划伤了。

对妖怪来说，毒作用的强度会削弱，她至少不会立刻被麻痹，但伤口和右边眼睛已经有红色的话冒出来了。

她和人面树缠斗中，对方伤不了许文年一点。

人面树伸手指了指她身后的许文年：“他……你保护……愚蠢……”

清汉女的指甲忽然变红变长，如同猛兽的爪子一样锋利，照着人面树的脸就劈了下去：“话说不利索就闭嘴吧，树神。”

她真是会往别人痛楚戳。

人面树往后踉跄了几步靠在了窗户上，用藤蔓封住出口才没有翻出去。

他捂着自己受伤的脸，微微蹙眉，随后伤口慢慢愈合，整张脸又恢复如初，他看上去并不像是吃力对付，微微仰起头蔑视对方：“我好像太仁慈了。”

接着，藤蔓突然长出红色的花，它们散发着奇怪的味道。

清汉女向来不在乎自己中没中招，反应过来的那一刻先是冲向了许文年，无论对方反应过来没先捂住了他的口鼻：“别……吸进去……”

她还没说完话身上就开始疯狂开花，连右边眼睛也被破开了，她猛地咳了一下，鲜血洒在了许文年的衣服上。

“你……”

忽然声音卡在了喉咙上，清汉女缓缓看向自己的胸口——藤蔓穿过她的身体，残忍地转了个圈然后长出尖刺钉在了她的身体里。

身体的刺痛很久没有过了。

“哈……”清汉女嘴角上扬笑出声，“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