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公出殡当天,顾家人也前来掉念了。 大丧当前,傅家看在顾文渊的情分上,并未将人拒之门外,由着来人上香行礼。 傅德昉当头扶棺而行,傅瑾熙跟在他身后,顾文渊则是推着雍国公并肩而行。 一路上,许多人家设幡送行,低泣悲伤的百姓不计其数,老国公一生征战无数,到头来他庇护的子民也惦念着他的恩情,摆灵相送。 顾浦哲看着黑乎乎的人群,眸色深了几分,傅家比他所想的更得民心。 老国公的丧礼办得十分隆重,就连太子也亲临了。 “大哥。”顾玉婉趁着众人忙碌之际,不动声色地走到了顾文渊身侧。 顾文渊偏头看了看顾玉婉,沉默着没回应。 顾玉婉自顾自语地看着顾文渊,“大哥,我们终究是一家人,留着一样的血,上一辈的恩怨不该成为我们兄妹之间的嫌隙。”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顾文渊冷淡的撇了她一眼。 面对顾文渊的冷待,顾玉婉依旧笑脸相迎,“父亲这段时间常常独自叹息,身为人子,大哥不该对父亲如此绝情。” “顾玉婉,你是以生命身份再劝说了。”顾文渊嗤笑道,“别忘了,是你的母亲害死我母亲,也是她让我流落荒野中十数年。” “可我母亲也为她的过错付出了代价。”顾玉婉道,“世家本就是与世家联姻,从古至今,历来如此,你母亲之死不过上位者博弈的后果。若真要怪,你该恨的更不该是我母亲,而是...” 顾文渊转过了头,目光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再不似当初他回顾家时娇嫩的模样,“你究竟想说什么。”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哥,我们才是一家人,你回来吧。”顾玉婉道,“我会说服父亲,让你重回顾家的,你依旧是顾家的嫡长子。” “魏王妃好口才,三言两句就想抹去阿渊受的苦楚了。”宁初听了个尾声,走到顾文渊身侧站定,转身看着顾玉婉。 “宁小姐。”顾玉婉目光闪了闪,“好久不见。”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与魏王妃还是不见的好。”宁初不轻不重地刺了句。 顾玉婉笑意不改,似是劝诫又似在无奈地包容着宁初,“宁小姐你与我大哥已定下婚约,按理来说我该唤你一声大嫂的。” “不敢当魏王妃这声称呼。”宁初道,“我怕消受不起。” “宁小姐,你与大哥成婚后,我们也是一家人了,大哥与顾家有些误会,作为妻子的你该劝导大哥,而不是火上浇油。”顾玉婉高高在上地训诫着话,“再如何,大哥身上流着的都是顾家的血,咱们是打断根骨还连着血肉的至亲。” “至亲可不是靠着那点血脉支撑的。”宁初淡淡地说道,“阿渊认可的亲人才是亲人,至于其他人又与我何干。” 顾玉婉看着柴油不进的宁初,终究是绷不住气度了,“宁小姐。” “顾玉婉,初初说的就是我的意思。”顾文渊一字一句道,“从未踏出顾家的那一刻,我就不再是顾家人了。” “大哥,你太天真了。”顾玉婉轻笑道,“你以为说一句不是顾家人就能摆脱家族了吗?只要你身上还流着...” “魏王妃,顾家给阿渊什么?生命吗?并没有,阿渊是傅夫人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顾大人并未贡献什么功劳。养育之恩吗?阿渊一岁多就在野林中谋生了,他能活到现在不是因为任何人,而是因为他足够幸运。 教导之恩吗?是傅家寻回了他,教导了他,顾家只是迫于雍国公府的势力,迫于世人的闲言碎语认了他,说到底不过是自身利益脸面的缘故。 所以顾小姐,你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的评判他,要求他。你生来尊贵,衣食无忧,便要以己度人,事事要求阿渊不怨不恨吗? 你没有经历过他的苦楚,磨难和失去,你凭什么轻描淡写地去对他的人生指手画脚。顾小姐,我告诉你,你没资格。” “说得好,魏王妃,这里不是顾家,阿渊也由不得你来欺辱。”傅德昉站在了顾文渊身侧,出声附和着。 顾文睿也走了过来,沉沉的眸子盯着三人,“父与子,君与臣,乃礼教,宁小姐所言未免过于偏激,父亲是长辈,怎可妄加非议。” “我说的那点非议了?还请顾二公子指出来。”宁初好不推让地看着顾文睿。 顾文睿道,“父亲对顾文渊纵使有所疏忽,可作为人子也该理解,怎可怨怼?怎可不孝?” 顾文渊抓住宁初,朝着她摇头,“初初,不必与之计较。” “你没错,为何要遭受他们的指责。”宁初上前一步,挡在了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