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不搭话,上前探过额头,这才感慨道:“昨日淋了雨,岂能不得风寒。” 林思源立时顿悟,长宁侯今日登门为何。 长宁侯捡起滚落在床沿的湿帕,亲自打湿拧干为林千帆敷在额间。径直坐在床边,语重心长道:“千帆,老夫知道你听得见。今日,老夫来,是想要你一句实话,你当真不肯放手,要与太子争抢那名女子?” 林思源噤声不语,他对于儿子的心思一概不知。他只知儿子不喜欢贺芷瑶,可向来讲究门当户对,贺家确实是上上之选。 他原以为,儿子喜欢的是阮悠然,这才会将人迎入府内。这些日子瞧着,儿子似乎亦不喜这个阮悠然。 林思源满心疑惑,不由揣测道:“长宁侯所说的那名女子,莫非是那个阮内人?” 长宁侯颔首,叹道:“正是她,昨日为此,陛下要下令绞杀那个阮内人,太子殿下不肯,与陛下闹得十分不快。” 林思源捏着竹竿的手,暗自用力,羞愤不已道:“家门不幸啊,这个逆子当真是胆大包天,太子的女人也敢觊觎。” 话虽如此,林思源已然明了,太子对这个阮翛然不一般。不然以太子与林千帆的交情,一个内人大可拱手相让,何必闹到御前。 林千帆不动如山,继续装睡。此刻且不说他没有力气分辨,当着外人的面,若非怕气坏他父亲的身子,他当真想据理力争一番。 长宁侯耐心性子又道:“林侯爷,若因为一个女子,与太子反目成仇,后果如何,不用老夫细说。” “这个自然,林某心如明镜。” 长宁侯一拍大腿起身,和颜悦色道:“今日老夫来,该说的都说清楚了。林侯爷,这毕竟是你的家事,老夫告辞了。” 林思源本想亲自送长宁侯出府,被其拒绝,只得命管家相送。 四周寂静,碳火热烈。 林思源捏着那半截竹竿,坐至床沿,冷哼道:“得了,别装了,为父知道你没睡。” 林千帆仍旧不动如山,林思源瞧着儿子这般颓废于心何忍。口吻缓和,问道:“你当真喜欢那个阮内人?” 林思源察觉林千帆眉宇微蹙,分明便是听进去了。他唉声略带心疼道:“你说你,据为父了解,那个阮内人原是顺昌县知县之女,你在顺昌县两载,若喜欢,人又为何会入东宫。不管怎么说,阮内人已是太子的女人。你又何必执迷不悟,惹祸上身呢。” 林千帆猛然睁眼,目光如炬般凌厉,拽住林思源的衣袖,求道:“父亲,我想当太子……” 林思源身躯一颤,手中的竹竿陡然脱手落地。 口齿发颤,惊恐万分道:“你,疯了不成……” 林千帆不可一世打断道:“孩儿是疯了,以我的身份,为何做不得太子。他萧莫言有什么,朝中废黜之声不断,父亲,身为门下侍中,想必见过不少这样的奏本。父亲,求你,帮帮儿子。” 林思源惊惧起身,一脚踏在竹竿上,险些脚滑摔倒。踉跄一下,稳住身子,极力压着嗓音颤声道:“你糊涂啊,任人蛊惑。” 林千帆听得糊里糊涂不明所以,反问道:“什么人?” 如梦方醒,心急又道:“莫非有人怂恿过父亲?是谁?谁想让我来做太子?” 林思源胆战心惊无心作答,忙奔向房门口察看,如此私密大逆不道之言,若是被有心人听去,岂非要祸及满门。 他四下张望,来来回回扫视了好几圈。确定无人,方才微微舒了口气。 恰逢管家送长宁侯归来,他命管家守住院口任何人不得靠近。 避免隔墙有耳,房门敞开。 林思源拾起那截竹竿,硬着心肠狠心抽向林千帆的胳膊,切齿低言道:“你想做,你以为那么容易。你姓林,不姓萧。连安郡王都不敢,你又凭什么敢。你看看太子,看似高贵无比,实则如履薄冰,朝不保夕。” 林千帆不屑一顾,呛道:“正因为他那太子之位,危如卵石,孩儿才敢思敢想。父亲,宁肯帮一个外人,也不肯帮自己的儿子吗?” 林思源七窍生烟,持着竹竿的手抖动,气急败坏道:“为父帮殿下,亦是在帮林家。你可知沈子夜是何下场?陛下派了暗卫,只怕已曝尸荒野,无人问津。你想学沈家,老子第一个不答应。” 半晌,林千帆不应声。 林思源只道其听了劝,又道:“你好好歇着,养好身子,离你成婚没几日了。这桩婚事,若是你敢胡来,让为父颜面尽失,莫怪为父大义灭亲。言尽于此,你自个细细思量吧!” 林思源将房门关上,到院口嘱咐管家,派几名家丁守在院口,暂时将林千帆禁足。未有他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