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尚早,街巷烟火正盛。 卖吃食的摊位,食客满座。 阮翛然有些杯弓蛇影,从马车内向外打量,生怕有人暗中尾随。 一路惶惶不安,终于平安无事到了阮宅。 这个时辰,父亲阮祝颂应该还未去刑部衙门点卯。 阮翛然叩门等待片刻,家仆开了门认出她。对她还算恭敬,请她入宅。 “老爷与夫人,正在正堂用早膳。” 家仆热心相告,阮翛然顾不得别扭,到了正堂外,略有生疏唤了一声:“父亲。” 阮祝颂正持筷夹菜,循声望去立时喜出望外。撂下筷子,起身亲自迎上前。 阮田氏只觉扫兴,没了胃口。慢悠悠起身,假笑相迎。 “翛儿,你为何会回来?” 阮祝颂这一问,像极了不欢迎她归家。甚至都未问过,她可曾用过早膳。 重逢之喜荡然无存,阮翛然语调更生分,直截了当回道:“女儿有事,与父亲商议。” 阮祝颂终是男子粗心大意,迟钝想起来,忙嘘寒问暖道:“翛儿,你可曾用过早膳,瞧你,人比上次相见又消瘦了些。” 阮翛然瞅了一眼阮田氏,父女寒暄或许只令其厌烦,遂催道:“父亲,借一步说话。” 阮祝颂一夕顿悟,定是有要紧之事,不然女儿怎会轻易归家。 父女二人去了书房,特意交代任何人不得靠近。 这书房的布置,与从前家中一般无二。阮翛然这一刻动容,或许父亲当真是念旧之人。 “父亲,可否能派个可靠之人,回顺昌县一趟。” “你我父女不必有嫌隙,你有何事不妨直言,父亲定全力以赴。” 阮翛然上前贴近父亲身旁,压低声色道:“顺昌王妃病重,太子殿下想弄清楚是真是假。” 阮祝颂听闻是为太子办事,来了精神,一本正经承诺道:“让殿下放心,父亲这便命管家动身回去。不过,一来一回,少说要十天半个月。” 阮青媮催道:“女儿明白,父亲快些差人去吧。” 阮祝颂自行出了书房,折返回来身后跟着管家。 阮翛然见管家已然背上了包袱,嘱咐了一句万事小心。 阮祝颂决定亲自送管家出城,对外便说年关将至,归乡探亲。 阮翛然则在阮宅暂且逗留,毕竟不知有无可疑之人在阮宅外暗中监~视。父亲一离府,她亦离开未免太过惹眼。 闲来无事,阮翛然回了自己的闺房中。 她推开房门,扑面而来一股酒臭味。 阳光荡漾洒入,金黄驱散房内的暗沉。 阮翛然捂着口鼻,看清床榻上躺有一人。 地上有一双乌皮长靴,这是男子之物,一旁更有滚落的酒壶。 阮翛然双足并未踏入,回身将走。房内传出暗哑的男子声:“阮翛然,你回来……” 她定身止步,头皮发麻,亦有几分惊讶。这桀骜不驯的声音,像极了林千帆。 林千帆为何会在她家中的闺房,她可不想与对方再有任何瓜葛,抬足向院口跑去。 也不知是太过心急,或是这院中不甚熟悉。 方才不觉得,那鹅卵小道打滑。一块凸出的鹅卵石令她脚步不稳,扭到了脚腕跌倒在地。 她顾不得疼痛爬起,一瘸一拐只想远离此处。 骤然间,一只大手从身后抓住她的手腕。 阮翛然头也不回,挣扎着扭着手腕,不悦道:“男女授受不亲,请阁下放手。” 她不敢回头看,只想装作互不相识尽快远离。 林千帆的声色,倒是有几分欢喜:“阮翛然,当真是你。我以为是我醉酒,眼花了。” 她感到手腕上的手掌力道,又大上了几分。 不能继续装傻,无奈应声:“请林将军放手,我赶着回东宫。” 此话一出,林千帆竟真松了手。阮翛然方想告辞,一阵天旋地转双脚离地。 林千帆将她拦腰抱起,往房内行去。 阮翛然胆战心惊,拼尽全力挣扎无果。情急之下,低头一口咬在林千帆手背上。 林千帆吃痛嘶了一声,愣是没放手。反而加快脚步,将她放倒在床榻上。 阮翛然本想大喊呼叫,可若引来了阮田氏。岂非又要惹人非议,只怕她百口莫辩被人误会勾引妹夫。 阮翛然打着颤栗,颤声道:“林,林将军,我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