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内人,这么一打扮,还真是个美人。” 其中一个女内官方才出去,取来一面铜镜。 阮翛然这才看清铜镜中,略有熟悉的容颜。 陈司闺素日不喜妆面,这房中并无铜镜。 她入宫一月,更是不施粉黛,只为安稳度日。 许久不曾揽镜自照,原来她这些日子每日过得如履薄冰,竟不知不觉瘦了些。 自是比不上从前,勉强算得上姿容端正。 女为悦己者容,一夕竟有些怅怅不乐。为了不入选,不惜毁了柳腰花态。若早知如此,何必费力变成这般模样。 她木然回神,房内只剩下她与陈司闺二人。 陈司闺握住她的手,不知为何潸然泪下,哽咽嘱咐道:“以后啊,你可要好好对太子殿下。” 她只能温顺颔首,又听陈司闺叹道:“殿下这太子做得不易,难得有个可心人陪在身边。如今好了,有殿下心心念念的人相陪,这日子大约不会太难熬了。” 如梦方醒,阮翛然愕然惊问:“陈司闺这是何意?莫非太子殿下,他喜欢我不成?” 陈司闺颔首,有些不乐道:“从前不是阮内人闹着说,来日要做小世子的世子妃。怎地,记不起来了?” 阮翛然呆若木鸡,昔日那些记忆纷沓而来。 她记起十二岁金钗之庆,生辰那日。萧莫言送了她一支青玉簪子,说是待她及笄之年方可佩戴。 那时父亲阮祝颂打趣,问萧莫言可愿迎娶她做世子妃。 萧莫言憨厚不善言辞,迟迟不作声。 阮祝颂反倒问起她,可愿做世子妃。 年幼无知,她自是欢天喜地吆喝着,要做萧莫言的世子妃。 在学堂更被人起哄唤她“世子妃”,她倒是沾沾自喜,只有萧莫言每每面红耳赤。 “自然记得,只是儿戏之言,怎可作数。” 陈司闺闻此松开手,抹干泪痕,恢复凶巴巴道:“看来传言是真的,你果然倾慕那个林小侯爷。” “此话怎讲?”阮翛然不明所以,这些流言蜚语从何而来,更何况陈司闺远在京城。 陈司闺理了理衣袖,端着架子义正辞严道:“你既入了宫门,成了太子殿下的女人,从前不论你与旁人有何情意,都务必要放下。讨得太子的欢心,你在这宫中的日子才能好过。” 阮司闺一心追问缘由,执拗道:“陈司闺从哪里听闻,我与那林千帆之事?” “顺昌王妃来信,说是你母亲,亲口相告,说你与那林千帆两情相悦。” 阮翛然心中厌恶暗道:“又是阮田氏所为。”嘴上郑重其事道:“陈司闺,那是王妃听错了,与林小侯爷两情相悦的是,吾妹悠然。” 陈诗司闺挥手无所谓,坚决道:“管她是谁,总之,你牢牢记住,如今你是太子的女人。” 随即又态度一软,体贴道:“你昨日初经人事,今日先在房中好生歇着吧!” 陈司闺抬足出去,顺势将房门关上。 饥肠辘辘,她发觉房中竟有一碟玫瑰酥。 方想咬了两口,灵光乍现想起昨夜林千帆诡异之笑。 她猛然间惶恐不安,莫非那夜夺去她清白的男子是林千帆。 那可是天子围猎,阮田氏又能派何人混入围场。 如今想来,或是阮田氏想一箭双雕,既坐实她与林千帆的关系,又可让阮悠然代替她去为萧莫言献舞。 如同嚼蜡,她没了胃口,甚至觉得有些恶心反胃。 房外艳阳高照,她却如身坠冰窖。 那边,京城城北一处私宅内。 萧莫言身着茶白云纹窄袖锦袍,一旁随着包明悟。 包明悟面色凝重,一身墨蓝劲服腰挎长剑。二人步履匆匆,入了宅中正堂。 正堂有一竹月衣衫的男子,放荡不羁端坐主位抿着茶。抬首间,容貌英俊却是林千帆。 林千帆见二人进来,放下茶杯起身相迎,热忱笑道:“太子殿下,你可算来了。” “千帆,她人呢?” 萧莫言径直发问,这个她指的是包明悟的长姐——包明欢。 昨日包明悟将包明欢诓骗出府,将人安置在了林千帆的私宅内。 明日便是沈子夜,与包明欢的成婚之日。 包明悟原以为长姐倾心太子殿下,躲过明日便不必嫁与沈子夜。 哪知包明欢却嚷着要回府去,直言是心甘情愿想要嫁与沈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