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来醉仙居的,家中大都有些底气,多多少少能接触到这些家国大事,闻言对沈轻晏只有感佩。 昭宁见几个书生陷入沉思不再搭话,回头把沈轻晏一拉,往魏连溪定的雅间走,边走边小声“教育”他,“母后说过,不要把旁人的议论太放在心上,但也不能完全不在乎,不然出了什么事便是墙倒众人推。下回再有这样的情况,你不方便为自己说话,就让问剑去说,我瞧着他口齿也算伶俐。” 沈轻晏一直沉默地跟她一起进了雅间,坐下后才道:“你可知为何历代铁面司尊使名声都不大好?” 这是个事实,虽然位极人臣,但文武百官提起来都是一脸避讳,民间更是把每位尊使都描绘得凶神恶煞,甚至能止小儿夜啼。 昭宁道:“那大概是因为太多人进了铁面司就没再出来,再一个铁面司承办各类大案,难免会用上非同寻常的手段。” 沈轻晏摇摇头,“这只是其中一个小缘故。” 昭宁看着他,认真想了想,心中忽然“咯噔”一下,“难道是因为父皇,还有皇爷爷他们……” “还不算笨,就是你想的那样。”沈轻晏还是那副万事不挂心头的清冷模样,“铁面司手头上的权力太大,若还得臣心民心,陛下要如何自处?我经手的案子大多数都不予公开,一则是这些名望决不能加诸在铁面司之上,二则案情重大的多数都牵扯到官官相护,青州小荷村这件案子同样如此,为免百姓惶惶不安,对朝堂失望,对父皇失望,案卷都已尘封起来。” “那涉案之人……” “放心,这些人恶贯满盈,父皇下令处以极刑。” “今天我把真相捅了出去,父皇怕是要怪罪。” 沈轻晏摇摇头,“大梁百姓那么多,能读书识字的有多少?不论推行何事都是靠各地府衙敲锣打鼓地提醒。今天你不过是在醉仙居说了几句,读书人间可能会流传一下,再多的,就不会知道了。” 昭宁“哦”了声,低头想了一会儿,轻轻说:“那为什么还要去铁面司?” “嗯?” “身为国公世子,便是什么都不用做,也可以舒舒服服过一辈子,为什么要去铁面司?我之前听四皇姐提过,那里的人都是一刀一剑杀出来的,若不是有实力,根本做不了尊使副尊使。” 沈轻晏一哂,“国公府,算什么舒舒服服。” 昭宁愣了愣,“女子艰难我知道,但你是世子啊,为什么还会如此,难道只因为你不是国公夫人亲生?” 沈轻晏正要说什么,看见魏连溪摇着折扇,与卸了油彩的曲如仙进得门来,便没有继续往下说。 昭宁跟前,他们不需行大礼,只不过眼下多了个沈轻晏,曲如仙还是躬身长揖,“见过沈尊使。” 沈轻晏抬了抬手。 按说曲如仙今日该是主角儿,奈何身份太过悬殊,昭宁到底坐了主位,身边一左一右是沈轻晏和魏连溪,曲如仙则坐在对面。 甫一开席,曲如仙就赶紧给众人倒酒,到沈轻晏那里,昭宁拦了拦,“他不喝酒,你给魏公子满上就是。” 曲如仙掩唇一笑,“看来公主颇知沈尊使喜好,外面传言公主驸马珠联璧合,果然不假。” 昭宁讪笑,“外面还有这样的传言?” 魏连溪道:“自然有,都说几位公主之中,六公主嫁得最好。”说到这里,他刻意顿了顿,加重语气,“上次我去风味楼吃白条鱼……” 昭宁好奇地问:“你不是不爱吃白条鱼么?难道风味楼做出来什么新味儿?” “公主竟记得?魏某不胜荣幸。”魏连溪没错过沈轻晏脸上一闪而过的阴沉,折扇轻摇,给昭宁也带去些许微风,“没出新味儿,只是我要与他人做生意,请客用饭,总要照客人的喜好来。” “喔,那你继续说。” 可魏连溪刚要开口,沈轻晏忽然拉住昭宁的手腕,淡淡道:“换个位置。” 昭宁莫名其妙,“为什么呀?” 沈轻晏沉默一瞬,“……你面前那道菜,我喜欢。” “端过去就是嘛,碧琴。” 碧琴依令行事。 沈轻晏却还是拉着她的手腕不松,昭宁皱了皱眉,“还有什么事?” “听我的,换一下位置。” “怎么回事呀,你的凳子坐着不舒服?”昭宁抽出自己的手腕,别过头去,“我正和魏公子说话呢,待会儿再讲旁的。” 魏连溪眉飞色舞,给昭宁讲述行商的趣事,那扇子更像是鸟儿轻柔扇动的羽翼,一下,又一下,扇得沈轻晏无比烦躁。 这傻姑娘,就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