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大坑,万万不能让沈轻晏说实话,昭宁赶紧撇清,“我没有说什么动心不动心,我就是……” 就是什么呢?刚才话里话外,确实是故意显摆沈轻晏对她情根深种来着。 她说不下去,只能转过头,厚着脸皮讪笑,“闺阁趣话,你听过就算了,别放在心上啊。” 五公主一挑眉,“六皇妹说得有鼻子有眼,怎么能只算是趣话?莫非是糊弄我们玩儿?” 沈轻晏久在朝堂,知道何谓“阴阳怪气”,自然听得出来楚淑宁是什么意思。 要说这六公主,他确实是不想娶,不仅为着铁面司的人不适合娶个高贵且骄纵的妻子,也为着这一生只想求一段干干净净、不涉任何权力是非的姻缘。六公主是美是丑是扁是圆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她的身份,似乎就注定了两人这辈子也无法做彼此的一心人。 可刚刚站在大殿门外,听见皇后威严地说什么“嫌命长”,之后隐隐传来昭宁的声音。 “沈轻晏是很好的人,性情好容貌好……不要怪罪……行事干脆利落,生来天人之姿……” 竟是在努力维护自己。 她用手比划、絮絮叨叨的模样,好像就在眼前。 罢了,总归是寡寡淡淡搭着伙儿过日子,没准将来还能商量着各走各路,如今帮她一把,就算投桃报李。 沈轻晏淡淡一笑,看向五公主,“何时动心,这样的问题……五公主似乎很喜欢打听旁人的秘事,是有什么癖好么?” 这下五公主的脸也绿了。 皇后本来端坐其上,想瞧瞧这对儿小夫妻怎么处理外头的闲言碎语,听到这话差点没绷住,可名义上她还是四公主五公主的母亲,几个女儿之间闹腾,她插手太多反而不妙,只能强忍着神色不变,继续听下去。 昭宁才不管这些,立刻把那些尴尬抛到九霄云外,故意凑近些许,看起来忒神秘地对沈轻晏说:“你不知道,我这两位皇姐最最喜欢听市井轶事,走哪都要打听着。” “嗯,喜好不俗。” 说是“不俗”,语气之敷衍,神情之随意,只差把“瞧不起”三个字写在脸上。 四公主斥道:“放肆,竟敢这样取笑……” 沈轻晏静静地问:“谁笑了?” “我没说笑不笑,我说的是取笑,世子难道听不懂?” “四公主又不是个乐子,谁能取笑;况且我们笑都没笑,何来取笑。” 轻轻一声响,手中的茶盏回到桌上,仿佛一锤定音,昭告着这场口角六公主府一方大获全胜。沈轻晏的手搭回膝上,双眸如无波深海,带来一阵又一阵让人冷静下来的寒意。 四公主脸上挂不住,咬唇良久,豁然起身,快速行礼,“母后,儿臣身体微感不适,这就告退了。” 五公主也跟在后头告退,皇后温和地嘱咐她们回府路上注意,藏着一抿舒心的笑容等大殿的门再度关上。 昭宁一面在心底默默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得罪沈轻晏,免得要应付他吵架时的这副死样子,一面因为有生以来第一次把两个姐姐气成这样而扬眉吐气,再说话时也有了底气,“母后瞧着我们这样,可放心了吧?” “放心,放心。”皇后伸出手。 昭宁这才又扑到她怀里去,委屈地说:“还以为母后再也不抱昭宁了。” “怎么会?之前听你行事任性,实在有些着急,现在看到你们夫妻俩好得很,母后自然不会再气你。” 有了这句话,有了母后脸上的笑容,昭宁觉得再怎么费尽心思唱大戏都值得! 然而下一刻,皇后悠悠道:“不过你们还是都要上些心,挑个好日子圆房,娶妻嫁人,生儿育女,是理所应当之事。” 沈轻晏没说话,昭宁嘀咕,“就是不想……” 显然皇后知道她要说什么,抬手塞了个糕儿到她嘴里,“你再敢大放厥词,这玉宸宫的门就别想进了。” 昭宁不敢继续,只扯着袖子撒娇,碧琴在一旁抿唇笑,柳嬷嬷亦是一脸的宠溺无奈。 沈轻晏静静地坐在那里,只看了一会儿,就把目光移开,脸上浮起一层漠然。 女子娇弱,六公主分外娇弱,只希望将来不要成为自己的大麻烦。 * 公主出嫁后也不能由着性子一直呆在宫中,昭宁不想让母后落下骄纵亲女的话柄,再坐了一会儿就告退离去,因着是嫁在京中,常常能见着,又看出驸马虽然清冷,为人却端正严谨,皇后已彻底没有昭宁出嫁那日的心酸,取而代之的只有叮嘱。 “不可欺负驸马。” “早日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