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冲刷下来的碎石和泥土,驴车走得艰难,她表姐陈蕾也溅了满裤腿泥巴。
她打了一个哈欠,之后继续靠在座椅上装睡。
陆建时却已经和陈蕾打招呼了:“表姐?”
初挽听着,一时也是诧异。
这男人怎么这么事儿多,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他表姐呢。
陈蕾一看到陆建时,也精神起来了,忙拢了拢头发,笑着打招呼:“挽挽,建时,你们进城呢?”
他们既然打招呼,吉普车只好先停下来了。
初挽继续闭着眼睛装睡,亲戚关系有什么大不了,睡觉才是最要紧的。
陆建时跳下车和陈蕾说话,陈蕾一双眼睛直接往车上瞄,又说起昨晚的经历来,说是坐着驴车没多远就遇到暴风雨,雨水冲得太厉害,驴不往前走了,只能跑到附近一户山里人家躲避,一大早雨停了这才重新出发。
陆建时听着,也是感慨连连,说起自己昨晚的遭遇。
陈蕾:“还是坐车好,我这是报名了城里的补习班,我真怕耽误了。”
这暗示得太明显了,初挽只好睁开眼睛醒来,下车,之后看看,才说:“可惜了,车子只能装四个人,再多就超重了,不然就载姐姐一程了。”
陆建时有些意外地看初挽,之后给初挽使眼色。
初挽明白他的意思,好笑,于是道:“看你们自己的吧。”
陆守俨这个时候突然道:“走吧,再耽误就没时间了。”
陆建时虽然不知道陆守俨说的哪门子时间,不过还是忙道:“那……姐,我们先走了。”
陈蕾很是失望,不过也不好什么,只好笑着道:“好,你们走吧,我们慢慢走就行。”
初挽点点头,连礼貌地让一句都没有。
礼什么礼貌呢,反正等自己太爷爷一咽气,表姐一家子就要和自己争一个你死我活。
现在就算赔了笑脸也无济于事,趁早省心了。
陆建时上了车,他便叹了一声:“初挽,你做事就是太孤僻了,那是你表姐,不是外人,你好歹也得说几句客气话。”
初挽听着,纳闷地打量着他。
自己十九,他二十,也没多大,怎么说话这么老气横秋,还来教训自己了。
他连自个儿都未必能管好吧。
陆建时语重心长:“我也是为了你好,你们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以后有什么事,自家人肯定互相帮衬着,我看你姐还挺上进的,以后肯定有前途。”
初挽便明白了,这是出于陆建时以往家族相处的经验,陆家这一大家子确实比较团结和睦,堂兄弟姐妹都帮衬着,心齐。
可人和人不一样,家族和家族不一样。
她便不解释了,直接打了一个哈欠:“困了。”
陆建时愣了下,很是无可奈何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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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车出了山区后就开得快多了,下午三点多的时候顺利到达了陆家。
陆建时高高兴兴地搬着竹筐,初挽跟着下车。
她下车的时候,陆守俨突然道:“挽挽,那个物件给你吧。”
初挽意外地看向陆守俨。
陆守俨解释道:“易九爷送的那物件,本来就是随便选的,我自己留着也没用,你懂行,放你手里吧。”
初挽神情微顿,她沉默地看着他,半晌,确认他不是和自己开玩笑的。
他非常诚恳,想把一件好东西让给她。
初挽便一本正经地道:“七叔,那是九爷要送你的谢礼,你自己挑的。”
陆守俨打量着她那过于严肃的小脸:“随便挑的而已,我也没想要,我想着你拿着可能有用。”
初挽越发严肃起来:“相逢便是缘,人和人之间有缘,人和物也一样有缘,缘既然来了,就别推。我若拿了,才是没用,我看七叔留着最合适了。”
说完,她看都没多看他一眼,转身就往院子里走。
陆守俨看着她的背影,倒是微怔了下。
初挽径自跟着陆建时过去了客厅,恰好陆家几位晚辈都在,不但陆建晨陆建晖陆建昭几个在,就连陆家长孙陆建昆和二孙侄陆建星都在,他们见到初挽,都打了招呼。
陆老爷子看到初挽,高兴得很,拉着初挽让初挽坐下,又说起初挽太爷爷:“前几天我还给你们村支书打电话,和老太爷说了话,我看他最近身体不如之前了。”
初挽对此倒是很平静了:“年纪大了,这也是自然规律。”
陆老爷子见此,叹了一声,道:“挽挽,你小小年纪,倒是看得很,生老病死,谁也逃不过,况且初老已经九十有八了。”
初挽道:“是,太爷爷说,祖爷爷活到了九十九岁,寿终正寝,他不想越过祖爷爷去。”
陆老爷子听着,也笑了:“其实活到九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