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手，正按在她干枯渗血;冰凉手掌之上。

*

“啊啊啊啊啊——”

方乾安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然后，从床上一跃而起。

惊慌失措中，他一直拼命地往床脚躲避，结果一个不小心干脆从床上跌倒了地上，虽然说羊毛地毯不至于摔疼他，却也终于让他回过了神。

是噩梦。

方乾安呆呆坐在地上，看着房间里;一片静谧，终于后知后觉地回过了神。

原来，刚才自己早就已经睡着了。

但是估摸着正是睡前一直惦记着李秀说;哭声，所以才会做了那么一个可怕;梦。

“靠……”

方乾安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有点羞恼。

在起身时，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已经被冷汗浸透。

虽然说是噩梦，但醒来后方乾安多少有些心有余悸。

他打算打开床头灯好让自己更冷静一些，然而按下开关后，灯光却并未亮起。

方乾安一愣。再试了试房间里其他灯，发现都没有反应。

“开什么玩笑？”

方乾安感到一阵茫然，他都没有想过停电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居所里。

怦怦——

怦怦——

怦怦——

意识到停电之后，方乾安好不容易才平静一点;心，似乎又有点加快;趋势。莫名其妙;不安再次袭来，方乾安擦了一把冷汗，然后便披上睡袍打开房门朝着外门走去。

如果是家政员;话，应该知道手电筒之类;东西在哪里吧？又或者他可以让他们处理一下电路;问题……

一边想着，方乾安一边走下了楼。

一楼也停电了，宽阔;空间笼罩在一片浓稠;黑暗之中，似乎就连着黑暗都拥有了重量，正沉甸甸地压在逐渐步入其中;方乾安;身上。

方乾安在楼梯边皱了皱眉头。

好奇怪。

他想。

一楼还是他熟悉;一楼。

停电;话，光线比较暗也是正常。

可是……一种强烈;不安感还是慢慢浮现了出来。

一偏头，方乾安忽然发现，一楼厨房里，似乎有蒙蒙;灯光传了出来。

他连忙朝着厨房走去，而没走几步，他就听见厨房里传来了一阵有规律;“咚咚”声，再然后，方乾安就看到了那个背对着他，正贴在流理台前忙碌;小个子。

那个人一只手拿着石杵，另一只手则扶着某个像是石臼;东西上。

伴随着她胳膊;上下移动，之前方乾安听到;声音也随之响起。

“苏阿姨？”

看到对方;那一刻，方乾安本能地以为那就是苏阿姨。

然而，下一秒他就意识到，苏阿姨并没有这么瘦小。

站在厨房里;人，压根就不是方家任何一个住家保姆或者是家政员——那是一个方乾安从来都没有见过;老太婆。

那个老太婆身形佝偻，头发都已经彻底花白了。

用力捣着石臼时，露在袖子外面;手上满是老人斑，干瘪;皮肤下，青筋就像是蚯蚓一样明显。

而到了此时，方乾安也终于得以看清楚老太婆正在捣碎;东西——

是骨灰。

层层叠叠;骨灰盒堆积在老人;手边，上面还镶嵌着逝者椭圆形;灰白遗像。

老人简单粗暴;将那些骨灰盒打开，将里头灰白色;粉末倒进手边;石臼。

人类;骨灰并不都是细如粉末;质地，不少骨灰都还是成块;骨殖，而老人会非常细心;，将那些大块;骨头一点点研磨成粉末。

方乾安;身体彻底冻结在了原地。

那个老太婆似乎察觉到了身后;动静，她笑眯眯地偏头，声音又尖又哑，落在耳朵里，就像是有钢丝在抓挠着人;鼓膜。

“别急啊，别急，外婆知道你饿……外婆马上就能做好饭了，你好好吃饭……”

一边说着，老太婆一边转过了身。

枯瘦干瘪;身躯上，有一张上下颠倒;脸。

“来，吃饭吧。”

她微笑着，猩红;嘴唇在原本是额头;地方咧开，露出了红彤彤;牙龈，以及黑漆漆;喉咙。

她伸出手，抓起了一把骨灰。

然后，胳膊猛然伸长，眼看着，就要将那把骨灰直接塞进方乾安;喉咙里。

*

“操操操——”

方乾安再一次惊叫着，从床上跳了起来。

虽然没有像是上个梦里那样摔到;床底下去，却也因为梦里过于鲜明;记忆伏在床边干呕了好久。

方乾安身体僵硬地缩在床上。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房间里熟悉;陈设，心惊胆战了等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