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午奇袭,飞熊深入,典韦陈宫全力配合,大军压境。 西都长安,城守府,书房中,李儒披着外衣,手持油灯正在看着地图。他靠的很近,几乎要将脑袋贴了上去。 离得稍远一些,那些原该清晰的图画和字迹,都会变的模糊。 假如叶欢在这里,亲眼目睹,一定会大吃一惊。此刻的李文优,面色灰白,形容枯蒿,用形销骨立四字,当时十分贴切。 当年东都,运筹帷幄,玩弄数方与股掌之间。便是天下无敌的叶欢,智深似海的贾诩,李儒亦敢与之相争,丝毫不惧。 叶欢贾诩对之从不讳言,也对其人颇为欣赏。绝非故作姿态,战场上的失利,是定边太过强悍,李儒机谋巧断,非战之罪。 但任你无双的豪杰,智绝的谋臣,却也抵不过一个字,病! 面对定边大军的进攻,原本就病情沉重的李儒强行催谷,服下阿修罗。结果便是回到西都,神医华佗对此也束手无策了。 “军师……”一番细致的诊治之后,挥退左右,华佗欲言又止。 李儒见了却是一笑:“神医,此乃天命,非人力所能改,李某自家清楚自家事,眼下只问神医, 我还有多少时间?” 当年华佗为董卓李儒医治疾病,见他医术如神,前者便一直将之软禁在西都。对此二人,要说华先生心中不恨,那是虚言。 但医者仁心,且除了自由受限之外,他得一切要求,都得到了保证。自己的那本青囊书,眼下完成在即,亦有二人的助力。 青囊书,是华佗行医数十年的心血,在他眼中,当今之世,唯有张机的伤寒杂病论可与之相提并论。 便在他心中,对晋阳的回春医馆,也是十分向往的。从收集而来的典籍,可以清楚的看见,那些经过数位名医,合作的成果。 此时的李儒,虽是气色昏暗,时日无多,但那份从容与淡然,却是华佗生平仅见。说起剩下的时日,似乎在说另外一个人。 见对方不语,李儒又笑道:“先生,儒不求其他,先生可有方法,能保我精力充沛,一月便够,作为交换,我放先生自由。” 华佗闻言皱了下眉头,身为医者,他很不喜欢这般的言语。 “先生,儒知先生,对晋阳回春,心有向往。说实话,儒心中亦能查之,若非主公大业,儒实不愿,对先生如此。” 华佗摇摇头 :“文优先生,医者医不死之症,油尽灯枯,又……” “哈哈哈哈,既然如此,先生不必多言!”李儒笑笑,挥挥手便有随从上前,手中拿着一个包裹,内中隐闻金铁之声。 “主公与儒之命,是先生救的,儒有今日,亦是自取。些许金银,不成敬意,今夜我就派人,送先生出西都,由君自决……” 想起那夜华佗面上的笑容,李儒的嘴角上翘了一下,但眼光转向地图,又变的深邃起来。这一战,主公还有胜机吗? 他不清楚定边军有飞熊军奇袭子午之法,可正如大将在阵上,有着极为敏锐的感觉一样,顶级谋臣,他的直觉亦十分精准。 兖州大战尘埃落定,看似袁绍还有一州之地,其实战局早无翻转了。从他得到的消息,只要那人一到冀州…… 兖州之后,定边军的铁拳,便落在了西都。叶欢与贾诩郭嘉的后续,来的快如闪电,不,一定是之前便有预案。 “贾诩、郭嘉、陈宫……当真是好对手啊,你们算定呢?”李儒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定边军的这个局,关键在哪里? 此刻,与敌军斗智,已经超过了他对死亡的畏惧。 畏惧?不假,所谓千古艰难惟一死,谁又能对他没有任何畏惧? 稍稍颤抖的右手,从怀中取出玉瓶,倒出一刻通透的药丸。 “文优先生,灯尽油枯,实非天下任何灵药可治,此丸乃是华某心血汇聚,当可稍作延缓,但实际如何,亦不敢言。” 当天夜里,华佗去而复返,为李儒献上灵药。他是感对方之情,却不知正因如此,他才能出得了西都,否则…… 伤亡,在将领眼中,战时只能是数字。而人命,在谋臣眼中,无论何时,都只是数字,李儒如此,程昱如此。 毒士贾诩,又何尝不是,甚或一国天子的性命。 李儒将药丸送入口中服下,腹中顿时升起一股暖意,走遍全身。 “智谋如贾文和者,能为叶悦之如此,当真前所未有。他能这般,李某又何尝不能?横竖眼前一局,也是最后一局了。” 贪婪的深吸一口气,李儒的眼神越发坚定起来,且饶有兴味。 大将之间,有龙争虎斗,惺惺相惜,谋臣之间何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