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此景,年青参谋急忙上前,一把扶住,此时才看清对方背上的伤口。三支狼牙箭,整个后背,已经被鲜血所沾染。 面孔的苍白是因为流血过多,支撑他说完的,则是坚强意志。 “兄弟,我累了,让我睡一会儿,坚守阵地。”轻声说出一句话,士卒合上了双眼,月光之下,他的面容是那般安详,满足! 方悦眉头一皱,眼光看向年青参谋,后者则缓缓的摇了摇头。 那种伤势,加上中箭的位置,三曲的传讯士卒,已然神仙难救。 他轻轻的将对方的身体放在地上,又轻轻的为之合上双眼,手指已经感受不到温热的呼吸,苍白的面孔,也在迅速的冷却。 “兄弟,放心,我们一定稳守阵地,战至最后一人。”年青参谋单膝跪在对方身侧,口中轻道,闻听其言,阵地上跪倒一片。 很快,他站起身来到方悦面前,正色道:“将军,方才是我错了,战阵之要,在于全局,一隅得失,不足为重,将军明见!” 方悦摆摆手:“无关对错,战局为重,你记得自己之言便可。” “诺!”年青参谋带头,众人齐声应诺。 “方将军就是方将军 ,将军说的没错,边军老将,没有名不符实的。”远处的曹吉帅见了八军动作,心中亦在暗赞。 方才那个时机,年青参谋看得出来,他当然也知道。但那样做,八军就不可避免的会有不小伤亡,对继续坚守阵地不利。 就算给敌军造成再大的杀伤,也不值得,阵地战,就该如此。 眼前只有淳于琼、高览、曹洪三军,但身处敌军腹地,我军有援军,敌军也有,随时都可能出现,绝不能冒一丝风险。 方悦和洪彪,包括曹吉帅,做出的判断是一致的,也是正确的。就在他们南边五十里之处,张海龙正在与夏侯渊恶战。 再往西南三十里,则是叶欢臧空联手,大战联军一众猛将。 倘若你从高空看下去,整个魏郡战局,的确如同贾诩郭嘉所推测的那样,形成了以八军阵地为核心,到处混战的局面。 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匡乎与无算乎?兵法之中,便有明言。 战场上,士卒和军官要做的是,坚定执行军令,完成任务。大将们则要临阵指挥,审时度势,且不忘全局,争取胜利。 军师呢?三军之帅呢?一个算字,尽显其中奥妙。 算敌军的兵力,战力,算地形对战局的影响,算自己的作战能力是否可以负担。最重要的,算敌军主帅的心理状态,用兵之法。 贾诩郭嘉,加上一众天狼参谋,对阵田丰程昱沮授郭图审配等人。是这场魏郡大战背后的斗争,谁占领先机,谁就能取得优势。 从目前的局面看,毒士鬼才的组合依旧犀利无比,直到眼下,对方的任何应对,都在二人的算计之内,并提前加以布置。 那是田丰等人之能,不如贾诩郭嘉?叶欢回答,是的。当今天下,你就找不出比鬼才毒士更完美的组合,绝对没有! 但二位军师,不会如此看,谋算的基础,是定边军强大的实力先行占优。他们才能在此基础上,精心设谋,算敌所算。 很多战场上出现的小意外,定边军那些大将和军官,自己就能协调弥补,做出最佳的应对。方悦的八军,只能算是其中之一。 嗯,还忘了提及一人,假如鬼才毒士的组合已经无比犀利的话,那么,再加上一个凤雏庞统,这个铁三角的威力又如何? 南边打的热火朝天,北边呢 ?受田丰将令,围攻五军的联军在偏将军田重的指挥下,全力向南,速度极快,进军迅速。 倘若被他们到达战场,南北夹击,光靠洪彪的三曲和方悦的八军是扛不住的。一旦阵地丢失,联军席卷而来,叶欢都有危险。 潘凤的五军没有追击,不是前者不够决断,而是他尚未完全判断清楚战况。倘若敌军是诱敌,五军脱离阵地,岂不是授敌以隙? 这是田丰程昱的一招杀手,但同时,却也是被定边军逼迫所致。 既然如此,贾诩郭嘉庞统怎会没有防备。黄忠给洪彪传讯之时,叶恒所处的位置,就是阻击关键,他的任务,是判别敌情。 田重率领三军,南下五十里之后,就开始受到敌军不间断的骚扰。他置若罔闻,继续突进,再行二十里,旷野之中,敌阵井然。 月光下,清一色的白马,白袍银甲,兵刃闪动寒光,阵型严谨。 接着明亮的月色,可以看见当先一员大将,手持战刀,金盔铜甲,威风凛凛!一阵微风吹过,颌下胡须飘洒,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