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识十几年,叶欢还是第一次见到黄池如此情状。 “君候,当年东都,张让赵忠曾召大将军何进入宫,池也在所不惜。” 柳迟闻言浑身一震,说起来他还是亲历之人,但随即,双目射出坚定之色。 少帝朝不保夕,连无所不能的冠军侯都没了办法。陛下若是不保,又岂能容那些乱臣贼子猖狂?张赵敢诱杀何进,他们又有何惧? 叶欢没有回答,片刻之后忽然起身,将黄总管揽入怀中,轻轻拍打其背。 后者先是一僵,接着将头靠在了叶欢的肩膀上,双目泪水长流。 “交给我,欢不会放走任何一个谋害天子之人,他们都要付出代价。”叶欢声音很轻,但那种杀伐之意却犹如实质。 “君候,还是让奴婢和柳迟来……”黄池说着,双手就要撑起身体。 叶欢双臂却微微用力,断然道:“交给我,小皇子还未出生。” 黄池闭上双目,点了点头:“奴婢听君候吩咐。” “柳黄门,自今日起,钟毓宫的一切,你要亲自过问,确保无虞。” “君候放心,奴婢绝不会有任何差错。”柳迟躬身道。 “报……总管,黄门令,皇后娘娘出了宫,很快就 到中元阁了。”此时外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稍作停顿到了门前,内臣的声音随之响起。 黄池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开叶欢怀抱,擦擦眼泪道:“君候,奴婢先去了,所言爱修罗之事,何时用之君候决定……”说完,便携柳迟一道而去。 目送二人出屋,叶欢想了想方对张离道:“何时用之,张离你定。” “诺!”后者应诺一声,见主家坐与案前沉吟,亦出屋而去将门紧紧带上。 大汉光熹六年,九月初六,太尉杨彪、司徒王允、司空袁逢,三公联袂入宫觐见天子。一番谈论有半个时辰之久,少帝的精神气色似乎都有所恢复。 有关密旨之事,三人都知趣的未在天子面前提及,刘辩也没有相问。只是在送走司徒司空之后,留下太尉杨彪,君臣二人又单独谈论了许久。 等王允回到家中,更换服饰来到书房,车骑将军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司徒,天子若何?刘伶若是得手,想来也该在这几天了。”落座之后,董承便立刻问道,此时的他显得颇为急切。 王允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接着道:“今日观陛下,似乎一切如常,我与司空走 后,天子又留下杨太尉单独叙谈良久,谈了什么却未可知。” “杨文先,就是个见风使舵的老狐狸。”董承哂笑道:“司徒,仲明远回报,两日之内,密旨便可尘埃落定,到了推动大业进展之时了。” 司徒听了稍稍犹豫,拈须道:“我等虽有西域秘药,可洛阳周勤,一代名医,观天子之状,莫非被他用药,有什么变数不成?” 董承摇摇头,正色道:“司徒,所谓术业有专攻,即使周勤,又岂能识得西域秘法?宫中消息亦是一般,司徒今日所见,说不得就是故作姿态。” 说话间见王允面上还有踌躇之色,董承又道:“司徒你不要忘了,叶悦之已然率定边大军从幽州而回,以他们的脚力,也就是月半之事,再若犹疑的话……” 王允眉头一扬,这点董承说的不错,若是叶欢回归,朝中将变局再生。 “董车骑,你的意思是?立刻借密旨推陈留王登上皇位?” “然也,前番内宫之事,皇家威信已经受损。如今刘伶得手,天子病重难保,更兼密旨已然验证无差,时不我待!莫要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则悔之晚矣。” 司徒闻言沉默不语,刘辩 的病情发展有点出乎他的预期。但正如董承所言,有周勤在,就算无法根治,保其一时还是有可能的,眼下确是到了决断之时。 “密旨到底还有几天才能验证完成?”片刻之后王允终于出言问道。 “按仲明远所言,当就在两日之间,李韬也做不得手脚。” “两日?”王允点点头,双目一凝道:“三日之后,乃是朝会之时,一切准备妥当,我等就在朝堂之上发动,无论如何,此番亦要为陈留王正名。” 王司徒终于下了决断,归根到底他对即将归来的叶欢,忌惮极深。 “司徒说的是,朝会之时,恰是大好时机。只要你我能为陈留王正名,到时再与叶公太傅之位,大义在前,他必定不会不允,那就算叶悦之归来……” 王允一捋颌下长须:“为今天下,能治叶悦之者非叶公不可。就算有所偏差,也能争得时间,到时似袁曹等辈在外为援,我等就有与叶欢一战之力。” 董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