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昭的军情,同时传递给叶信与凉州骑的先锋。在军情之中,这是定边军的惯例,最接近战场的主将,可以拥有战役指挥权。
这一点,是叶欢推行的,最有效率的一招。前提则是,你的先锋将领,拥有极为优秀的大局观,且能获得主帅的认可。
广陵一战,大将是于禁,军师是庞统,但在战术上,二人不约而同的会听取曲宁的意见,而曲宁,仅仅是先登军的校尉。
但他最为接近战场,了解敌军第一手的讯息。大多数情况下,无论职级高抵,同袍都会听他的,于禁如此,胡风也是。
体现在战场上,曲宁的判断,并无任何的瑕疵。或者说,你强行要将天时的变化,算作他的失误,那就算是他的失误吧。
广陵之战后,无论是于禁,庞统,还是各军主将。无论各军有着怎样的损失,怎样的战功,第一时间,都是主动成大责任。
至于曲宁的先登二军,在所有讯报之中,都是首功的不二人选。
当一个军事理论形成惯例,对强军的指挥,只会有促进作用。郝昭不管知不知道,凉州骑的先锋是魏延,都会与之配合。
之前校尉的分析,详尽周到,敌军陈留营加上青州营两大强军,兵力有十万之众。但郝昭的军情一到,他们就没有那么多实力了。
至少,要抛出李通麾下的万五精锐,樊稠的八千西凉铁骑。因为陷阵军说了,郝昭说了,对同袍,魏延从来不会怀疑。
信任同袍,是身为主将的基本,尤其郝昭,恰在此时传讯。
消息同时传给长公子和自己,现在是不可能得到叶信之处的军令的,但魏延几乎可以确认,长公子的判断,与自己无二。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知己之中,不光是对自己麾下的理解,还有对主将的认知。郝昭的及时军情,让魏延的信心再度提升。
微微一笑,此刻魏延,显得智珠在握。主公在凉州之时教过他,作为主将,你不可能尽算战役之变,但面上,丝毫不能显。
统领的士卒越多,主将的沉稳和信心就越重要。麾下将士的信心,除了来源于平时苦练出来的强大战力之外,也来自于主将。
跟着将军,跟着典韦将军,跟着张辽将军、高顺将军、张飞将军打仗。我只要做到自己的本分就行,将军不会犯错的。
叶欢从来不怕自己麾下的将领犯错,只要他不是无心之失就行。有的时候,你的失败,未必是自己的过失,是敌军的优秀。
犯错,在将领的成长过程中,几乎是必然的。问题在于,你能不能承担这种后果,有定边军的强大,叶欢自问付得起代价。
当然,这是他的主帅视角,就魏延而言,是不会允许自己犯错的。眼下战局,正是双方较劲之时,些微失误,足以决定成败。
深吸一口气,魏延手指沙盘续道:“刚才说了,敌军若有图谋,我不够格,只有长公子,那就简单了,我要打出敌军的目的。”
“倘若,他们是想要合围我军,本校尉最多让他合围我先锋之部,作战者,无有不行险,只要公子所部安全,我等无所畏惧。”
“说得好!”这一回,邢道荣的出言,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他也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假如有危险,我等该先承担。
魏延一皱眉,邢道荣再度捂嘴,连连摆手,示意魏延继续。看见这一幕,紧张的战前探讨,稍稍有些放松,众人不禁莞尔。
同时,信心更加充足,魏校尉与邢司马眼中,根本不惧敌军。
魏延没好气的看了邢道荣一眼,续道:“陷阵军,郝昭校尉的军情已经传来,他既然说了,李通和樊稠就休想回来。”
说话之时,魏延环视四周,被他看见的战将参谋,尽皆颔首。对同袍的信任,早就融入血液之中,何况,那还是陷阵。
“你看,你们都信,延也信,为什么,因为那是陷阵军,我军头等王牌主力。郝伯道不怕深陷重围,你我又有何惧?”
一言出口,众人情绪再度高涨,恨不得此时就与敌军,见生死。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魏延继续道:“我在汉中,见过邱泽将军,陷阵如此,恰是兵家之要,你我也要做到,有死无生!”
“有死无生!”闻听魏延之言,邢道荣第一个振臂高呼。
“有死无生!”在他的带领之下,众人尽皆出言,帐中士气大振。
魏延单手微微下压,待安静之后方道:“陷阵能为之事,我凉州营亦能,敌军如何,无论他如何,我军当要打出敌军之要。”
说完,魏延的目光第一个就落在了邢道荣身上,后者昂首挺胸。
“报……陷阵军鲍隆司马到。”恰在此时,帐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进来。”魏延一语,帐帘掀开,满身戎装的彪形大汉走了进来。
先看了邢道荣一眼,便对魏延躬身言道:“校尉,卑职受萧荣将军之命,前来听校尉调遣,将军有言,敌军必有用意。”
“按照此处地形,倘若陈留营有所动,怕多是与济水有关。”鲍隆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说完,便退在一旁。
帐中众人闻言不由眼中一亮,他们对魏延的信任,自然毋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