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通之前的撤军次序是,西凉铁骑在先,青州营在后。
但樊稠率领的西凉铁骑,在后撤十里之后,就停下了脚步,原地休整。李通的用意很简单,倘若陷阵当真与我纠缠……
则青州营与敌混战,西凉铁骑可以趁机杀个回马枪!在陷阵面前撤军,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可危机之中,亦有战机存在。
身为沙场宿将,李通是谨慎的,前来凝萃山,他也在沿途的路上,安排了搜索,怕的就是敌军利用地形埋伏,阻断后路。
搜索的结果,显然是一无所获,否则之前就不可能全力强攻。但郝昭对此也有应对,战毅抢占苍狼,飞龙沿途侦查。
西凉铁骑的行事很小心,樊稠也不是等闲之辈。但与山地飞龙的侦查专业相比,他还是隐藏不住,消息已经传递了过来。
有了完备的军情,郝昭清楚追击敌军可能遭遇的风险,但审时度势之下,他亦然选择纠缠。没有军令,敌之所欲,我之不欲。
临战状态下,这八个字绝对够用了。定边军屯长一级的军官都清楚,没有军令的情况下,敌军想要如何,就不能让他顺心。
当时在郝昭的提醒下,战毅也反应过来,乐进可能得用意。追击刘表,动用了西凉铁骑将近一半的主力,可见重视。
如今目的达不到,想走?有那么容易吗?郝昭眼下当然还不知道乐进究竟意欲何为,但拖住面前的李通,是他必须做的。
引诱我军攻击,我就不敢攻击呢?放在别处,也许可行,但在陷阵,决不允许此类事件发生,你有计谋,我有将计就计。
郝昭为之,是有把握的,眼下的战局,就算设谋,考验的也是双方士卒的战力。只要与战力相关,陷阵就不惧任何战术。
或者说,就算中了敌军之计,他也有把握,保存自己的力量。
在李通的指挥之下,青州营的撤退沉稳有致,破绽极少。但你沉稳,没有破绽,我就不打呢?这和王牌军的理念不和。
沉稳?我给你施加压力,看看你能不能始终保持沉稳!破绽?没有破绽我也要给你凿出破绽来,一切,终究要用实力说话。
司马率领陷阵士卒,就是这么干的,他们不断逼近敌军,始终保持着恰当的距离。就是以远程袭扰,我也不施加突击。
司马心中清楚,我的主旨是牵制敌军,我不突击,不代表敌将不防备!让对方将领的神经始终紧绷,才有可能让他犯错。
这些都是武院之中的理论知识,经过无数次的实战,可以成功运用在战场之上。追而不打,攻而不突,始终保持若即若离。
看着陷阵紧追自己不舍,李通亦不由微微皱眉,对面的将领,显然和山头上的那个,一样难缠。他们的用意,多半是纠缠。
但也只是多半,谁敢肯定,陷阵不会发动突击?哪怕自己有后手,李通也丝毫不敢小看,陷阵军的威力,那不
是开玩笑的。
边疆之时,定边军一名士卒,就敢冲击对方的百人队。你以为那是简单的送死?那就错了,他还能在死前带走敌人。
只要形势需要,定边军的突击是不计代价的。兖州追击战的最后一站,陷阵一军那个犹如金刚的巨汉,便用生命践行!
具宁!李通不会忘记这个名字,他经常会用敌人来鼓舞麾下士卒。敌人是敌人,但也是最勇猛的军官,值得所有人尊敬。
郝昭当然更不会忘记,那一战,是他亲自指挥的。原本,他也想在战场上与敌军殊死一搏,为的是数千同袍的安全。
具宁义无反顾,战死沙场之前,他拖住敌军主力,一个时辰!不是简简单单的拼命,而是将所有战术,施展到了极致。
李通正是亲历那一战,亲眼看到那个身中十余把长矛,还屹立不倒的如山身影!即使战死,陷阵士卒,也都是向前倒下的。
一进一退之间,陷阵军与青州营陷入了拉扯之中。此刻郝昭率领的亲卫营剩余士卒,也来到了前线,与同袍汇合。
凝萃山一战,亲卫营也付出了不少的伤亡,青州营和西凉铁骑都是强军。只不过在战局结束之前,郝昭是不会多问这些的。
见校尉来到,司马迎了上来,至于前阵的指挥跟进,他毫不担心。
“校尉,这般打法,是不准备让李通走呢?”靠近郝昭身边,司马立刻问道,早在听见军令的那一刻,他就有
了想法。
郝昭点点头:“那是自然,来了,战了,想走?将军说过,想走我也要你塌层皮。不过你我还要小心,西凉铁骑未走远。”
“西凉铁骑未走远?”司马闻言,回头看了青州方向一眼,转过投来,面上一派兴致盎然:“校尉,李文达这也是不甘心啊。”
郝昭一笑:“他甘不甘心是他的事情,你我只要清楚,不给敌军任何可乘之机,这一回,本校尉要和李文达,比比耐性。”
司马闻言重重颔首:“校尉放心,比耐性,我陷阵又怕过谁?”
恰在此时,身后的山道之上,一骑飞奔而来。郝昭和司马都看的清楚,那是军中的侦察营士卒,看来将军是有军令了。
来者速度极快,转眼就到了面前,飞身下马之后靠近郝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