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广陵传来的消息,曹军忽然开始后撤,和太原军统领于禁一样,庞统是有深深自责的。不管是哪方面的问题,都是他。
军师军师,三军之师,敌军有所变化,很可能是自己出了差错。
但自责只是一瞬,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如何应对?
车中的庞统,沉浸在思考之中,可以肯定的是,曹操来了这么一手,打乱了定边军的布置。眼下的兵力,怎么调动才能弥补?
“速速传令与胡风将军,阻击敌军之时,万不可为之所趁,当要小心曹军,借我军堵截心理,有所预谋,必要时,保存实力。”
“传令与陈到将军,配合于禁将军加以追击,路上定要小心敌军反击之势,统已催动大军为各位后援,切之切之。”
一番思索之后,庞统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传下军令,车外回应极快。
等传了军令,凤雏的目光方才落在对面的曲宁身上,隐隐间带着一种歉意。他是三军主帅,但也是从各军摸索出来的。
“军师,当机立断一定是对的,宁也没什么可说。军师如此,是怕曹军有什么安排,若是一味堵截,会为敌所趁。”
庞统眼神中的含义,曲宁是能看出来的,但除了那种信任感之外,没有其他的想法。他言行如一,战情有变,最需要的就是决断。
错,或者对,都比延误战机好。定边军这些将领都对自己的实力有充足的信心,哪怕因为太快稍有瑕疵,也能反转过来。
“曲将军,现在不利我军之处,是曹操提前察觉,加以针对。有利之处在于,黄忠将军和二公子能赶得及,统要周亭。”
庞统出言,思维有些跳跃,听了周亭二字,曲宁脑中立现地图。
“军师,定县西北,三十里,宁现在就率全军出击,用极速,丢下一切不必要的装备,两个半时辰,一定可以赶到。”
身为先登二军的统领,麯义最看好的战将之一,曲宁是懂得分析军师言中之意的。不去定县,而去周亭,是有备无患之举。
“对,统就是此意,得知敌军消息,胡风张海龙臧空等将军定然会全力以赴阻挡曹军。但以曹操的安排,未必能堵得住。”
“统需要预防一手,设若曲宁将军你能在三个时辰之内,攻占周亭,坚守之。则以此战之况,我军还有堵住敌军之望,但……”
不等军师那个但字落下,曲宁已经起身跪倒,抱拳道:“军师,我知道,必要之时,曹军想过周亭,从二军尸体上过去。”
“曲将军……”庞统眉头一皱,他也清楚,对面战将看出了端倪。周亭之处,他有两个设想,一是阻挡敌军,二是重组攻势。
堵得住,配合于禁陈到的追兵,和联军主力决战,哪怕没有之前预料的理想状态。但只要最大程度的消耗敌军,就成功了。
且庞统要保证,似张海龙六曲,洪彪三曲这般王牌,不能出任何的意外。拿什么保证?周亭就是保证,先登二军就是保证。
曲宁见状,微微一笑摆摆手:“军师,此乃宁,整个二军,以及先登的荣耀,军师不要犹豫,迟一点,就会影响大局。”
听了曲宁之言,庞统重重颔首,他是个素性潇洒之人,也知道这些主力的性格。当下抱拳道:“此战成败,拜托将军了。”
“军师保重。”曲宁深深一礼,随即让御手停车,自己跳下车去。
“二军的兄弟们听好了,我们的目标,是八十里之外的周亭,有山路,要涉水,只有三个时辰,不需要的东西,全扔了。”
曲宁的声音在车外响起,紧随其后的是一阵齐整的脚步声。听见声音,庞统脑海中就出现了一副画面,所有士卒都在全力飞奔。
“卡住周亭,是有备无患,相信胡风张海龙诸位将军,不会令统失望。”庞统想着,掀开窗帘看向南方,黄忠和叶毅的骑军?
当庞统派遣曲宁,率领先登二军飞奔周亭之时,张海龙的六曲还在与夏侯惇纠缠之中。两次突击,前者的麾下伤亡过千。
是夏侯惇的防御不够坚强?当然不是,面对定边六曲,没有一员战将会不谨慎,尤其在己方敌军没有跟上之前。
防守坚强,没有破绽,在张海龙和六曲士卒面前是行不通的。他也不知道敌军为何会有突变,只知道自己必须堵住敌军。
阻击战,先声夺人是必须的,有千里镜在手,张海龙发现夏侯惇,在后者发现他之前,且是遭遇战,就是这一点微小的差别……
夏侯惇率领的先锋士卒,就得付出千余人的伤亡,且前部阵型,被一定程度的搅乱。也幸得他沉稳指挥,才能压住阵脚。
“元让,胡风张海龙臧空尽皆在外,你为先锋,倘若敌军派兵阻击,操料最先出现者,必是张海龙的六曲,你要稳住阵型。”
出发之前,曹操对夏侯惇是有交代的,原本还想加上一句,倘若敌军有空隙,可以酌情击之。但转念一想,那几个会有空隙?
如果他们的空隙能够被你看出来,那背后一定有一个大坑。
夏侯惇依令而行,在六曲奔腾如虎到了面前,瞬间发动攻击之时。他之前一丝别的想法也消失不见了,兄长说的是,只能稳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