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行兄麾下,皆是西凉健儿,叶某与之为敌十年,心深敬之。我兄当知,董仲颖与我欢不死不休,兄不想率健儿,重归故乡?
虎牢虽坚,西凉士卒虽强,但今时不同往日。定边攻坚之力,实非兄可抗之,广陵之况,欢已详细告知,望兄细细思量。
公行兄若还要坚守,明日叶某会到,虎牢关,定边势在必得。
叶欢之信,没有一句劝降之词,但却全是劝降之意。通篇书信,态度明确,却并不会给人盛气凌人的感觉,全是事实。
“等等,仅凭这一副地图,以叶悦之的用兵,会不会是兵不厌诈?其实于禁的太原军根本未去广陵,他如何能全军过去?”
看完亲笔信,张绣心中不禁有了这样的想法。叶欢当然是一诺千金之人,说过的话,从来都算,但也有一个例外。
战场之上!兵者原本就是诡道,这种事,他不是干不出来。
关键还在太原军四万大军,神不知鬼不觉的到达广陵,比什么都令张绣震撼,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他们长了翅膀,飞过去的?
飞?你别说,定边军还真会飞,南郡之战的末尾阶段,当他的另一个同门,常山赵子龙冲阵无敌之时,天空中就有敌军!
张绣一样的想不通,可军情就摆在那里,容不得你有半点质疑。
就算是飞,也得从空中过,没有任何遮挡,能瞒过数十万人耳目?要是叶欢真的骗了自己,却也没有办法,
只能苦笑。
兄宁不想率领健儿,重归故乡?这句话,亦是一记重锤,砸在了张绣的心上。对,西凉是苦寒之地,不如中原,可那是故乡。
且听近年来回去看过的士卒们说,现在的西凉也不是从前了。叶将军麾下入驻之后,开荒造田,百姓的生活,提升了许多。
此处张绣是深信不疑的,自从并州人口往司隶回流之后,与虎牢关也有很多的沟通交流。从百姓面上,他就能看出不同。
司隶而来的百姓或是行商,往往面孔都带着健康的红润,且极有精神。从垂垂老者到青壮,或是妇人,人人如此。
“我到底该怎么办?难道真的率领麾下,与虎牢共存亡?”张绣想着,不禁在房中踱步起来,来来回回,脚步不停。
约莫走了有二十几个来回,他还是到了门前,对门外亲兵道:“去,让秦将军,张将军和裘校尉前来议事,嗯,还有赵先生。”
门外响起应诺之声,士卒的脚步远去,张绣想了想,眼光落在案几之上。他走了过去,将叶欢送他的那份地图,郑重收起。
不过十数息功夫,几位将军都到了,听了士卒的回报,张绣不禁一愣。但很快就想到了原因,他们也很想知道,信中内容。
将众人迎进屋来,张绣也不迟疑,便将叶欢的亲笔信递给了那个青衫老者。后者接过信件看了一眼,目光却不禁一凝。
下一刻,他的右手食指,居然在信上
动了起来,似乎是在……
“赵先生,什么时候了,先看信。”一旁的秦将军是个急性子,和张先生也是同乡,很清楚对方的脾性,那是在临摹。
“哦!”赵先生答应一声,收回手指,与众人一道观瞧,却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当真是好书法,晋阳叶家名不虚传。”
张绣瞥了对方一眼,却也只能苦笑摇头,赵先生名唤赵章,乃是叔父张济的好友,二十年前,就在叔父身边担当参军了。
别看他一副瘦弱的文士模样,只有张绣心里清楚,此人剑法眼光,都十分高超。说是参军,在张济身边,也经常担任护卫之责。
文武双全,更是喜好书法,尤其是叶公的书法。而叶欢现在的笔力,比之叶公,也不输太多,赵章看了,怎能不欣赏?
他在欣赏叶欢的书法,其余众将看的就是内容了,信件不长,妥妥的叶郎风格。直来直去,事情和你说的清清楚楚,不绕弯子。
看完信,他们的目光又落在了张绣将军身上,没有立刻表态,是因为那句,广陵之况,据实告知,于禁的四万太原军?
张绣似乎也知道属下想问什么,摇头道:“叶……将军言及,于禁的太原军四万大军齐装满员,潜伏广陵,曹公不知。”
私下里,张绣想着,可以用叶欢的表字。但公众场合,无人不知叶欢是他的师兄,再称表字,就是不合礼仪的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都
是沙场宿将,也许他们没有张绣那般的将才。可四万大军,潜伏在一郡之内,怎么做到的?
他可不是一直潜伏在此,便在数月之前,战报中还曾言及,于禁的太原军在冀州攻城略地,冀州到广陵,数千里啊!
难不成定边军都长了翅膀,飞过去的,还能让人毫无察觉?
“叶欢此人,用兵如何,不用绣与诸位言及。兵者诡道,兵不厌诈之术,他用的实在太多,此言,绣也不知是真是假。”
随着张绣之言,众将都是一个动作,连连点头。身在西凉铁骑之时,与定边军打得交道实在太多,诡诈二字,名副其实。
房中安静了一段时间,还是赵章先道:“将军,其实此事是真是假,与虎牢已经没有半点干系,又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