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军猝然突袭,大军压进,伴随着荆州南四郡纷纷起兵响应。刺史府中,镇军将军蔡瑁与主簿蒯良,对之意见不同。
“观敌军之变不错,但非要坚守吗?我军出兵相对,不经实战,如何能打出曹军的真正目的?瑁当要为之。”
“否则如今之势,不以应对,只会让人心惶惶,敌军更盛。”
听了蔡瑁颇为激昂之语,宁远沉吟起来,蒯良也暂时沉默了。
其实镇军将军所言,亦不无道理。强敌压境,内忧袭来,刺史抱病。率军出击,与之对战,的确是振奋民心士气之举。
可蔡瑁领军,能打得过乐进吗?这是横亘在宁远和蒯良心头的疑问。若是战之不能胜,会适得其反,令局势再度恶化。
但心中之言,此刻却不能明言,那等若说蔡瑁不如乐进。就算那可能是大概率的事实,却也有长他人志气之感。
见二人不言,蔡瑁重新坐下,对宁远道:“使君抱病,请别驾理事,兵家之举,贵在时机,若是一味犹豫,反受其害。”
“恰如蒯主簿所言,敌军准备良久,发动极快,我军一味被动,只会授敌以隙,当机而不能立断,优劣之势,越来越甚。”
蔡瑁绝不是无能之辈,否则周瑜也不会有“此二人不除,乃江东大患”之言。在军事上,他是极有见地的,且有练兵之能。
当年叶欢授意甘宁组建蛟龙军之时,兴霸第一个参照的目标,就是蔡瑁。讨伐孔壁之时,叶欢也亲自见过,蔡瑁之能。
“别驾,曹军势大,良觉得,还是以稳为上,利用州中坚城之力,挡住曹军锋锐。待蜀中之势定也,再与陷阵军联手击之。”
沉吟良久,蒯良还是出言道,率军迎击,面对曹军的虎狼之师,精兵悍将,加上有一众谋臣在后筹谋,总是敌强我弱。
蔡瑁听了,眉头皱的更紧了,合着我刚才一番形势分析白说了?
“蒯主簿,你不是没有看过战报,定边军方经大战,典韦将军三大主力被董卓牵制在蜀中,高顺将军又有多少兵力?”
“乐文谦攻江夏,李曼城压宛城,曹军的目的极为明显。用陈留营牵制陷阵与豫州营,再以青州营击破我荆州各地。”
再度出言,蔡瑁的语气就没有之前客气了,在他眼中,蒯良治政可以,但兵家之事,却非你一个白面书生可言。
“正是因此,敌军此举在于速胜,敌之
所欲我之不欲,将军要领大军迎战,又岂不是正中敌军下怀?”蒯良立刻接道。
蔡瑁的语气不太好,他亦是针锋相对。要是叶欢在这里,一定会说,你看吧,这就是汉末的格局,不能硬来啊。
很多文人,都是极有风骨的,当真是把名节看的比生命都重。且他们还有一个共性,吃软不吃硬,骨头也硬的很。
叶欢在并州都要陪着笑脸,这是一种时代的潮流,简单说,不会怼主上的下属,不是好下属。蒯良正是如此,你刚我也刚。
蔡瑁闻言微微一滞,心思快速的转动起来,片刻之后道:“蒯主簿,战阵之变,变化万千,敌军想要速胜,也许合理……”
接着语气一变:“但倘若我军一味坚守,敌军兵锋转进南阳,此处易攻难守,一旦被敌军拿下,则可北上,对宛城形成夹击。”
见蒯良和宁远闻言,都露出深思的神情,蔡瑁信心大增,续道:“且蜀中之战,董卓困兽犹斗,一味等待,绝不是上策。”
“是以为全局谋,领军相迎方可随机应变。君不闻定边军铁骑营统领张辽将军有言,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主动在握。”
蔡瑁越说,思路越是
顺畅,亦更觉得自己的判断没有错。不知不觉之间,引用了张辽的名言,听得麾下将领精神振奋。
“将军所言极是,铁骑营向来以攻为守,主动确是战阵之要。”
蔡瑁闻言观之,出言的正是军中牙门将军文聘。
“仲业,却也不尽然,蒯主簿以稳为上,亦不失为一种应对之法。”情绪有点高涨之下,加上方才对刚,蔡将军开始怀柔了。
你别说,这一手以退为进用在了点子上,见蔡瑁将军“从善如流”,蒯主簿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对方是镇军将军,岂能不为荆州?
“蔡将军客气了,方才别驾有言,集思广益。将军之言,却有良未曾想到之处,只是若是用兵,却还要格外的谨慎。”
蔡瑁闻言重重颔首:“主簿放心,乐文谦,青州营自是强敌,瑁与之对战,当会谨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将军这般想,的确可出兵一试。只是襄阳等处,还需留下精兵防御,攻守兼备。”蒯良正色道。
“主簿之言有理,瑁会详细安排。”蔡瑁一抱拳,说完眼光又看向宁远,蒯良是被他说服了,现在只剩下宁别驾了。
见镇
军将军期待的目光投来,宁远想了想,颔首道:“兵家之事,当机立断,既然蔡将军谨慎,那便按将军之言,出兵相迎。”
其实说动宁远的,绝非蔡将军的从善如流。对方的思路,是很有道理的,关键是那句,北上夹击宛城。
说到底,宁远心中的主上是叶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