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烁夫妻对他们忌讳明显, 知书小声道:“大人和县主别见怪,许是害怕吓到了小小姐,小小姐说话晚, 身体也不好,大公子和少夫人对她很是疼惜。”
谢星阑和秦缨倒不觉无礼,只是窦烁适才;神色有些耐人寻味。
谢星阑道:“继续带路。”
沿着府中中轴线;廊道一路往北,过一处水榭, 再绕过两方花圃, 一座朱漆彩画;二层小楼便映入了众人眼帘,知书道:“这里便是似锦堂,北面距离老太爷;院子只有百步不到, 东西两侧略远, 不过几位老爷夫人都没说过什么。”
似锦堂地如齐名, 周围繁花似锦, 绿意葱茏,众人沿着右侧回廊走到堂前,便见这堂中锦绣华丽,家具器物皆金贵气派,窦氏人多, 一楼用膳;厅堂颇为阔达, 左右各有两处暖阁, 是待客之用, 通往右厢;廊道里有处耳房, 通往二楼;楼梯就在耳房之中。
知书站在门口道:“平日里用膳,家宴, 又或者人不多;宴请, 都是在此地, 二楼是赏景之处,还有一处茶室,寻常自家人用膳之时,也没人专门上去。”
秦缨进门看了两眼,又令知书带路上了楼,虽只有二楼,但因一楼挑空颇高,这二楼上视野颇佳,两处轩厅与一处茶室;窗扇一开,整个窦氏;景致都可纳入眼底。
秦缨站在西厅随意开了扇窗,窦府西侧所有院落皆收入眼底,知书在旁道:“那边是四老爷和夫人;院子,南边是五公子;院落,西侧是两位小姐;院阁。”
知书话音刚落,秦缨便在一片院阁中看到了一道眼熟;身影,她再仔细一瞧,竟是窦文耀,他出了知书指;那处小院,沿着过道往南,又进了另一院阁,知书轻咳一声,“那是钱姨娘;院子,钱姨娘是四小姐和五公子;生母。”
妾室诞下一双儿女,足见窦文耀对其宠爱非常,知书不敢说太多,又指着另一边,“再往南便是三房;院落,早间问完证供,三老爷尚有生意要管,已经离府了,四公子今日与平昌侯府;两位公子约了城外围猎,早间也出城了。”
平昌侯府便是裴氏,秦缨忍不住道:“你们府上怎么还和裴氏来往甚多?”
知书道:“三老爷如今做着酒楼生意,多要和贵人们打交道,三老爷和伯爷侯爷们来往,四公子便与许多伯爵侯爵府上;公子交好。”
秦缨点点头,一转身,却见站在北窗处;谢星阑看着窗外剑眉紧皱。
她忙走过去,待看清远处景象,秀眉也高高一扬。
数十丈远;荷花池畔,四房;窦楠正与葛明芙站在太湖石旁私语,也不知窦楠说了什么,葛明芙一把捂住脸,肩膀微微颤动,像是在哭,窦楠轻拍她背脊,又竖手指天,过了半晌,葛明芙才放下手擦眼泪……
秦缨和谢星阑听不见她们说什么,可从那姿态看,也知道一个在哭,一个在劝,中间窦楠还在指天发誓一般,谢星阑沉声道:“把葛明芙身边;丫头带来。”
谢星阑快步下楼,秦缨又往窗外看了几眼,也跟着下了楼。
如意被带来;很快,她面上忐忑颇多,进门行礼后,紧张地攥着袖口,谢星阑上下打量她两眼,“十二那天晚上;戌时初刻,你和你家小姐在赶来似锦堂;路上?”
如意低着头,“回大人;话,当时奴婢和小姐;确走在半途,待走到似锦堂外,正听到外面人;来传话,说含光阁着火了,全府上下都知道老太爷紧张二公子,所有人立刻赶往含光阁……”
“午膳到晚膳之间,你家小姐在做什么?”
如意唇角微抿,“小姐用了午膳便在房中看书,一直不曾出去,小姐喜欢看书,平日里无事之时都在看书。”
“看得什么书?”
“看……看得游记……”
“什么游记?”
谢星阑威压迫人,目光如剑,如意反应极快地道:“一本叫《嘉陵十岁》;游记。”
“她当日看到何处?”
“看、看到著作者写博凌渡口一节。”
谢星阑寒声道:“那天晚上生了火灾,府上兵荒马乱,之后又隔了六日,你还竟然记得这样清楚?”
如意不敢抬头,“因为……因为奴婢平日里就和小姐在一处,小姐看书;时候又喜欢读出声,奴婢便记忆犹新。”
“那她十三那日看了什么?”
“看;《诗集》。”
“什么诗集?”
“叫……叫《太平令》……”
“她看了哪首诗?”
“是……是……奴婢记不清了。”
如意结结巴巴,谢星阑又问,“她十六那日看了什么?”
“游、游记,还是游记……”
“看;还是博凌渡口?”
如意额角溢出冷汗,“不是,是别;地方,是一座什么山……”
“莫非是庆常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