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落,手捧红玉丝带的侍女上前一步,递在容温跟前,唤了声:“姑娘。”容温看了顾慕一眼,拿起红玉丝带就要给他套在脖颈间。
可,顾慕生的高,她就显得有些吃力,在踮起脚尖和让他俯下身来,容温还是选择了后者:“二表哥弯下身。”
顾慕嗓音温和的应了她一声:“好。”
他俯下身,容温上前一步,此时是夏日,她今儿身上穿了件紫罗兰玉色流纱裙,衣衫轻薄,浅浅的风吹动,抬起的袖摆处很轻易的吹拂在顾慕修长脖颈间。
如被纤纤玉指轻柔拂过。
而后,他的呼吸间全成了容温发间的花香,以及由她如墨青丝下,单薄衣衫中,如霜肌肤里沁出的体香。
轻纱拂面,虽是诱人,于顾慕来说,却也足以克制住内心的悸动,而随轻纱拂过的,还有容温的满头青丝。
她今儿出门时,赶的急,如墨青丝只用那支血玉金簪轻挽,抬起纤柔手臂给他系丝带时,本就散漫披散在肩的青丝如倾泻的潮水顺着她的肩头滑落,被风吹起,扬上而去扫过顾慕滚动的喉结,随后又飘飘然不着痕迹的落下。
又如柔顺的水一丝一缕的在顾慕青筋略显的手背处滑过,似他那张古老的松木琴上细密的弦,一下一下刺在手背,随后由手背的触感传遍四肢五骸。
他不觉间指节微蜷,克制隐忍。
脑海中不受控的浮现出马车车厢内,那红润的唇瓣张张合合,娇小而嫣红,透着水润光泽,粉嫩舌尖不自知的在唇肉上来回摩挲。
顾慕闭了闭眼。
要将人逼疯。
恰好这时,容温已给他系好,以顾慕的心性克制力,神色间已恢复清润明朗的君子之态,丝毫不显适才眸中深沉的渴望与占有。
只他自己知道,此时他内心的欲望却并不因神色间的清朗而减少分毫。
他抬手将容温落于肩侧的青丝抚至身后,嗓音微哑:“走吧。”
容温应了声,跟在他身后向着水桥走去,刚一抬步把脚踏进去,就感到了从脚心处传上来的一股温热,温泉庄气候凉,水桥上的温热触感遍布全身,极为舒服。
水桥是软的,走在上面并不稳,是以,容温步子迈的极小,走的也很慢,不过百米的水桥走了近半刻钟。
穿过酿花池,来到一处提名三心泉的院落,有仆人走上前来,对着顾慕行礼:“二公子,此处已安排妥当,您瞧上一眼,若有不满意之处,奴婢再让人重新布置。”
顾慕淡淡‘嗯’了声,抬步向着院中走去,容温一直跟在他身后,待看了有一会儿,顾慕侧首看向她:“喜欢吗?”
容温点头应下:“喜欢。”她只是在这里住上几日,待学会儿了游水就会离开,实在不必为了她的喜好再去布置。
教习容温学游水的是一位年过四十的妇人,此时已过午时,容温与顾慕在这处用了午膳后,刚穿过前厅走至后院温泉池处时,身材瘦削的仆妇上
前介绍着自己:“姑娘,老奴贱名王娥,是这处庄子上负责打理进出仆人的,姑娘可直接唤我王婆子。”
容温看着她,轻声道:“有劳王妈妈。”
王婆子呵呵笑了声:“姑娘客气,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容温看了眼清澈见底的温泉池,抿了抿唇,对着王婆子应了声:“好。”她说完,看向一旁的顾慕:“二表哥去忙自个的吧,我会跟着王妈妈好好学游水的。”
顾慕坐在松木桌前,拿起杯盏用了口茶,云淡风轻的回她:“与陛下休了假,这几日都在这里陪着你,你只管去学,我在屏风后待着便是。”
他都这样说了,容温也不理会他了,跟着王婆子绕了几绕,走进了温泉池。
这处温泉池很敞阔,足有平常百姓家的一处小院那般大,四周假山林立,紫藤花蔓延垂落,俨然似一个由花石堆积起来的‘世外桃源’,容温四下瞧了眼,此处幽静而澄澈,紫藤花的影子倒映在温泉水中,与月儿湖底的色彩颇为相似。
温泉水清澈温热,容温并不畏惧,她已在心中说服了自己,不愿外祖母为她忧心自责,就如说书先生说过的,越是畏就越是恐,黑夜中的团影足以击垮人的心智,可当去面对,去打破,一切都只不过是幻影。
不过,她也只能说服自己来学游水,至于能不能做到,她自己也不知道。
容温下了水后,已在水中的王婆子略显粗糙的一双手上前扶住她的臂弯,先是给容温说解了一番学习游水的要领,以及如何抗拒初次学游水身体的本能排斥。
容温听的认真,王婆子也是个善谈的人,片刻不停的给容温说道了有一刻钟,还说她家中的几个孩子都是她教会的游水,这会儿她的小儿子不过八岁的年纪就可以下水捉鱼了。
容温对她浅浅笑了下,王婆子见她放松了神色,就对容温道:“姑娘,咱们开始吧,先从水中憋气开始练——”
从申时末到酉时五刻,这处庄子相比于三藏苑来说,更先看到夕阳的红光,这会儿西边金光渐弱,围绕着温泉池的假山被映衬成橘黄,就连紫藤花也泛着光,像是花的汁液泼洒在了假山石上。
容温已学会了在水中憋气,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