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了声:“我看着他喜欢吃,就让人又送去两罐。”她说这话时,突然垂下了眼眸,心思重了些。
随后听到顾慕嗓音噙着笑意:“是挺好吃的。”
容温抬眸看他,见他不像是说假,就把拿在手中的糖罐子递给他,大方道:“我出来时带了两罐呢,二表哥既喜欢吃,也送你一罐。”
顾慕:……
他喉结微动,将甜滋滋的蓝莓糖咽下,倒也未诓她,温润道:“虽是喜欢,却也不贪食,你拿着吃吧。”顾慕对于‘糖’的记忆似乎还停留在年幼时,那个时候顾书瑶时常吵着要吃糖,而母亲怕她坏牙就不许她多吃,每次顾书瑶都是求到他这里,让他给她买。
后来,顾书瑶长大了些,他不止没再吃过糖,对于‘糖’也很陌生。
是好吃,可他对此并无执念。
顾慕侧首看她:“日后,孩子应是不会吵着与我要糖吃。”
“嗯?”容温神色疑虑的与他眼眸相视,被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后,嗓子里蓝莓糖的黏腻让她不自觉轻咳了声:“二表哥是在说小侄子吗?”她浅浅笑了下:“待二表哥成亲有了孩子,我也可以做糖给他吃。”
容温说完,垂眸吐了口气。
顾慕看着她低垂的眉眼,又道:“我若成亲,也须得你同意才是。”
容温下意识咬了咬唇,又往口中放了颗蓝莓糖,只觉得这糖的味道都有些不对了:“二表哥这话说的不对,我又不是大舅母,二表哥的亲事哪有我同不同意的道理。”
顾慕继续道:“母亲是否愿意是作为长辈,这并不重要,你是否愿意,才更重要。若你不愿,我便不会娶妻。”
容温挤出一丝笑意:“二表
哥话又说的不对,大舅母是你的母亲,她的意见怎会不重要?普通人家尚且要听从父母之命,更何况是恒远侯府呢。”
容温这话说的有些心口不一,她若真的这般认为,当初也不会从扬州逃婚来上京城,已听从父亲和继母的安排嫁给了那个纨绔子。
可,这会儿,她就是要反驳他。
容温不给他回话的机会,檀口微张,又开始说:“二表哥可以觉得不重要,可恒远侯府是百年世家,最讲究门当户对,若大舅母不喜二表哥心仪的女子,二表哥还是不要强求的好。”
顾慕语气温润:“家世地位,与我而言,亦不重要。”
这点容温也明白,他的权势地位自是不需要用亲事来与世家交好,利用亲事去攀附本也就是弱者所为。
容温继续反驳他:“二表哥所言不无道理,可二表哥有想过吗,若你要娶的人大舅母不喜欢,就算大舅母对二表哥示弱让二表哥娶了她,日后同在侯府,没有婆母的认可,她又怎会过的好?”
容温的话轻柔却有力量,回荡在幽深小道上,温泉庄比之三藏苑地势更低,也更有凉意,道路两侧的牡丹花被风吹动枝干,莹润花瓣颤颤摇动。
顾慕回她的话:“你所言也不无道理,可你该知道,若我要坚定的选择一个人,这些都不会是阻碍,若她愿意,自可与我居住在我的府邸,可以不回侯府。”
容温小小声的叹了下,不知还要与他说些什么了,只低低的‘哦’了声:“她也许——并不愿意。”
她不知道顾慕有没有听见,目光流转在温泉庄清翠的景致处,抬眸去看,其实温泉庄是在一座高耸的山峰之下,只那山在上京城外。
她这会儿心中的情绪有些乱,对于适才与顾慕的‘口舌之争’似真似假,如江南春雨后的山林湖泊,隔着轻薄雾气,既让人觉得存在,又似乎虚无缥缈。
两人之间沉默了好大一会儿,容温侧首看了他一眼,他依旧是那副温润明朗的神色,如无欲无求的谪仙,书中说的是对的,人的皮相最能欺骗人。
她将糖罐子在怀中抱的紧了些,百无聊赖的在口中嚼着。
待转过一条长长的游廊,眼前出现了一道水桥,水面泛着丝丝缕缕的热气,缭绕蒸腾,只与桥面相平,若是要走过去,定然是要沾湿鞋袜的。
不等容温问顾慕,就有两个年纪不大的侍女走上前道:“公子,姑娘,奴婢准备了新的鞋袜,还请来这边换上。”
容温和顾慕跟着两个侍女走至一座布置精巧的八角亭下,男子与女子更换鞋袜的地方用竹篾卷帘遮挡,侍女二人本是一人侍奉容温,一人侍奉顾慕。
容温只听见,卷帘另一处传来顾慕的清润嗓音:“去侍奉她。”随后,另一个侍女也来了容温这里。
待换好了鞋袜,走至水桥前,两名侍女手中各拿了一条红玉丝带,其中一位上前道:“过去水桥后,是庄子里的酿花池,这会儿蜂群正在那里,公子和姑娘须在脖颈间系上红玉丝带,那些蜂群只认这个。”
这回,适才侍奉容温穿戴鞋袜的侍女将丝带给容温系在脖颈间,另一侍女不敢再去顾慕身前,只手中捧着红玉丝带,垂眸不语。
待容温佩戴好,抬眸去看时,先是含着疑惑睁大了澄亮的眸子,随后故意问顾慕:“难道二表哥和酿花池里的蜂群熟识?不用佩戴这红玉丝带。”
顾慕知她心思,神色平和,甚至唇角勾出一抹笑意,示意她:“我不喜女子近